一下城头,梁军连军车都没上便直奔城墙脚下的指挥帐篷内,逸辰的几名下属想要拦着后面的人,却被一众将领蛮横的撞开,不一会儿,原本还算宽敞的拱洞型帐篷便挤得满满当当。
“都窝在这干什么?!”步履匆忙的走到一处因之前震动而歪倒的座椅前站定的梁军回头怒视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他挥舞着右手指着跟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的脑袋。
“该干嘛干嘛去!总参的留下!”
后面费了半天功夫才挤进来的人还没站稳便又被前面转身的人给推搡着跌跌撞撞的出了帐篷,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然不会在总司令面前多做口舌,但可想而知的是,若梁军再不下达命令的话,危机迫在眉睫的将领们怕是真的会再度冲进来,如今可不是古代那种擅闯主帐者斩的年代了。
帐篷上厚厚的防水帆布被放下,瞬间隔绝了外边嘈杂的人声和令人绷紧了神经的发动机轰鸣,柔和的白光从桌角包着绿色外罩的台灯上渗出,但却照不亮空旷的整个帐篷,留下的几名参谋级将领尽皆掩映在阴影中,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旁杂人等一走,梁军就像失去了支撑一样一把瘫坐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从他的喉中发出,分散站立在门口附近的几人顿时心中一揪,处在最前方的秦筝赶紧冲上去一把扶住,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逸辰将翻倒的椅子扶正,拉着浑身无力的梁军坐了上去。
秦筝担忧的将老伙计软软的脖颈给摆好,入手的温度竟令他感到烫手,他想也不想的便回头喊道:“叫军医!”
“慢!”逸辰迅速喊住了拔腿就往外跑的参谋,“让军医把衣服换一下,起码把袖章给摘了。注意不要让别人看到!”
几名老将军的面色顿时一沉,这都什么时候,还考虑这些隐藏事实的事情,这逸辰想的也着实太多!
参谋有些愕然,他将目光转向了秦筝。见对方微一点头后,才赶紧向外冲去。
帐篷外明亮的日光刺的参谋有了那么一刻的眩晕,他闭了闭眼,大跨步抬出的右脚又往回缩了一点。原本前倾的身子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以匀速走了几步到了一辆军车前面,参谋一挥手,招来了驾驶的士兵。
“长官!”士兵“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敬完他就习惯性的向驾驶座爬去。
“慢!”
参谋伸手拦住了已经拉开了车门的士兵,对方只觉得一阵疾风划过自己的腰际。他低头一看,车钥匙已经不见了踪影。
“借你的车去拿份资料,在这等着!”参谋头也不回的喊道,说完他一脚地板油,大排量的军车喷出了一股浓黑色的尾烟,随着方向盘的转动抱死的后轮擦出了一片飞扬的尘土,喷了笔挺站立着的士兵一脸。
刚开出十几米的参谋用车载无线电联系了一下后勤部,几名医生立即忙碌起来,鉴于总司令并没有任何去市内医院的意愿,一些心电仪器被迅速打包装箱。若不是参谋事先提醒帐篷内有电压适配的备用电源,怕是他们都会将发电机给整个运来。
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装箱也需要一点时间,而显然出于保密需要,拥有急救设备的救护车将不能派上用场。参谋回头看了一眼东风猛士那皮卡般宽敞的后备空间以及还能塞下三人的后座。
“四名医生?应该够了。”
战地越野在金陵城内的街道上飞快奔驰着,单手握着方向盘的参谋面容冷峻的从一列列巡逻的军队旁边呼啸而过,而在路边的人们视线所不能及的座椅上方,参谋的另一只手正在大腿右侧口袋的位置有节奏的敲击着。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医院后方的小巷中响起,持枪站岗的哨兵立即一阵小跑上前查看,在见到参谋那老远就伸出车窗的证件的时候又退了回去。
四下里除了这几名哨兵外便再无其他人员,而这些军人肩章上赫然铭刻着空骑兵的标志!
其实哨兵们认证的并不是那本小小的军官证。而是参谋军官那张熟悉的脸。在士兵退回原位之后,屹立在小门旁边的士兵拉开了铁门。
参谋尽力使油门的轰鸣声降到了最低,依靠着怠速慢慢的调转了车头,让被斗篷包着的车后箱通过小门钻进了医院内。后视镜内车与门框的缝隙中几个身着绿色军装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车身便传来了连番的震动。
不一会儿,三个军医拉开了后侧的车门钻了进来,参谋冲他们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摆手止住了军医们的询问。
一名佩戴黑色肩章的一级军士长无声的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而参谋竟骇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对方只是沉默的看了那三名军医一眼,军士长的食指在腰间动了动,一串震动便从参谋的右口袋中传出。
以震动为形式的莫尔斯密码清晰的传达出了一个意思——“开车”。
午后金陵那有百年历史的梧桐树覆盖着的整洁小道上,参谋驾驶着车辆,载着满满当当的医疗器械,悄无声息的驶向了来路当中。
凡是医院所在的区域都有重兵把守着,虽然如今的看病因为形势的原因一直处在免费的状态,但免费就意味着门槛的高涨。尚处在饥饿中的难民们连填报肚子都难,更何况享用昂贵又珍惜的药品。
虽然时不时会有组织性的医疗小队进入难民区域提供服务,但有限的医疗人员相比较整座城市数百万的人口而言依旧宛如沧海一粟,就连参谋从医院离开都不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