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侃见刘娥的目光没有焦点,又在呆呆地出神,便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姮儿,你在想什么呢?和我说说话。”
刘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用一只手挑着帘子,望向外面。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夷山停下,赵元侃下了马车,刘娥也紧跟在他后面。
一缕缕明媚的阳光从参天大树的繁枝茂叶间穿透,照射在赵元侃的脸上,原本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便越发英俊出尘了。
赵元侃笑意盈盈地把刘娥抱下马车,侍卫随从们见惯了他对刘娥呵护宝贝的样子,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有的看天,有的唤鸟,有的cǎi_huā,有的拔草,只有高继勋像个大傻瓜,在傻傻地看着他们。
他是在为赵元僖抱不平?还是在为刘娥高兴?还是自己感觉到委屈?亦或是兼而有之?
王继忠走到他身边一拍他的肩膀,低声调笑道:“嘿!……羡慕?”
高继勋一愣,旋即一笑。他和王继忠曾经交过手,但那时是各为其主,现在早就已经英雄惜英雄,成为朋友。
刘娥从赵元侃怀中滑落下来,双手松开了他的脖子,大红色的锦缎绣花鞋踩在青青的草地上,小草鲜嫩油亮焕发着勃勃生机,与绣花鞋上那两朵粉红色的牡丹花相映成趣。
夷山上的花都开的姹紫嫣红绚烂夺目,浓郁的花香夹杂着芳草的清芬扑面而来,刘娥听着各种小鸟欢快的鸣叫声,看着各种蝴蝶在花丛里翩翩飞舞,无数蜜蜂忙忙碌碌的在花间采蜜,心也在不知不觉间就跟着柔软起来,顿觉无比舒畅。
“咱们上次来,老祖还整天在这里喝酒睡觉呢,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刘娥转到一棵大树旁边停下,手扶在大树上看着潺潺流淌的溪水,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来的时候,正是在这里见到了陈抟老祖睡觉、陈踏法弹琴,不禁唏嘘起来。
花开花落,芳草荣枯,月圆月缺。
一年一年,时光似流水,送来了多少美好,又带走了多少美好?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夷山还是夷山,只是没有了老祖,却多了一个高继勋。
……
刘娥在胡思乱想着,赵元侃从马车里拿出来一只风筝,走到她身边说:“别那么多愁善感,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生老病死不可避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珍惜现在,好好活着。”
虽然夷山别院有人在这里守着,但是美姻和燕好还是要过去收拾一下,希望让他们能够住的舒服一些,开开心心地多玩几天,她们也可以跟着沾沾光,多找点乐子。
赵元侃和刘娥一起出来,很少带自己的贴身侍女,反正他和刘娥住在一起,美姻和燕好便连他一起侍候着,也不费什么事。
刘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赵元侃是怕徐妍柔会吃她的醋,如果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惹的她生气就不好了。
赵元侃的贴身侍女徐妍柔在他认识刘娥之前就已经趁着他醉酒之时成为他的侍妾,他虽然鄙视她使用那种手段赖上自己,但是也能体谅她无依无靠的处境,照样养活着她,只是不再碰她第二次。
赵元侃牵着刘娥的手来到小溪边放风筝,看到张旻正用剑在水里扎来扎去,赵元侃笑道:“你这样能扎到鱼么?除非是条小傻鱼!”
张旻又用力扎了一下,不服气地说道:“小傻鱼最好吃了,我就爱吃小傻鱼!”
众人都笑起来,张旻这才明白自己中了招,刚才竟然没听出来他口中的“小傻鱼”就是指活泼可爱的美姻姑娘,想起来自己的话俏脸不禁微微一红。
正羞恼间,他忽然看见草丛里露出一个脑袋,这下可来劲了,正好找到一个发泄的对象。
他提起剑来倏地一下就把剑扎过去,剑穿过草丛没有扎住那个身影,他接着就奔了过去。
“什么人?你给我滚出来!”张旻人随声到,已经看到了那个想要逃跑的人,一伸手就想从后面逮住他,他却不愿意束手就擒,转过身来就和张旻打起来。
高继勋和王继忠等人也都已经走了过来,侍卫们在四处搜了搜,没有发现同党,见只有这么一个白白嫩嫩略显孱弱的少年,便都悠闲地站在旁边观看,笑眯眯地就跟看戏一样,因为发现他的“武功”根本就不怎么样。
张旻见这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衣,柳眉凤目,朱口瑶鼻,模样很是俊俏,便逗他道:“哟嗬,身手不凡啊!”
听着好像是在夸他,却分明是取笑的语气,果然惹来一阵哄笑。
少年不禁又羞又恼,一张白玉雕就的脸庞立刻就红了起来。
张旻道:“啧啧……害羞啦?快投降吧,你打不赢我的,就算打赢了我,也打不赢我们这么多人!”
他不想投降却想逃跑,张旻看到他耳垂上有耳洞,突然恶作剧般的一伸手,飞快地拔掉了他绾发的玉籫,他想阻拦显然已经来不及,手还没有碰到玉籫,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便顺着洁白的衣衫披离而下。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到绿草如茵的草地上,竟然是个美貌少女。
众人都屏息凝神,被这一幕震住。
刘娥心里倏地一跳,莫名的就想起了赵元侃即将要迎娶的第二个王妃。
莫非是她?——郭瑶君?
刘娥静静地望向赵元侃,却见赵元侃也正在看着她,满脸疑惑。
赵元侃无心欣赏她的美貌,只是问道:“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