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陈旭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愚蠢。
陈旭之所以如此做,固然是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也未尝没有收买民心的心思。
他杀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若是单纯仇富,见到豪情就杀、就抢。那么,他带起来的这支队伍,必然会被打上贼寇的标记。
他们现在造反,虽然也是反贼,但是名声好一点的话,也能被称为义军。
义军与贼寇,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差别,其本质却并不一样。
义军可以这么解释:是百姓们因为被逼无奈,才聚众造反;而贼寇,则是完全为了财物,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做。
义军能够得到百姓的同情与支持,而贼寇,得到只是所有人的恨恶。
陈旭找来一个传令兵,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对他说道:“传令下去,从今以后,严查那些污蔑豪强、富户之人。但凡发现这等人物,杀无赦!”
濮阳城,李氏豪强家中,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生怕陈旭的屠刀下次就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曾经也投奔过张庸,还派遣了家中私兵,协助兵曹掾史防守北门。
陈旭占领濮阳已经过去了五天,这几天下来,很多濮阳的豪强惨遭杀戮。
就连天使张庸以及兵曹掾史,也被剜心剖腹,而后枭首示众。他们的头颅,至今还挂在城墙上。
豪强们不是没反抗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联系其他人,妄图聚集家中家奴,逃出濮阳。
但是,失去私兵的豪强,如何是如狼似虎官兵们的对手?
这些妄图反抗的豪强,最后,都落得一个抄家灭门的下场,只有一些女眷与孩童,才得以活命。
而他们家中聚集的财富,也在陈旭等人的拷问之下,全部被搜刮一空。
陈旭几次的冷血屠杀,震慑住了很多蠢蠢欲动的豪强,这些人恐惧于陈旭的所作所为,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
他们也看出来了,陈旭并非一味杀戮。除了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其余人的家中,至今尚未被骚扰过。
就连那些恶贯满盈的豪强,陈旭也并非赶尽杀绝。
他只是杀掉一些首恶,而后将这些豪强家中的财物,全部搜刮出来。
并且,他并非将所有财物都席卷一空。反而会留下一部分,当做是这些豪强家眷以后的生活用度。
李氏家中,家主的小儿子对着李氏家主问道:“阿翁,你说那个屠夫,他会不会也将我们家中的财物搜刮一空。”
李氏家主叹息了一声,萧瑟的说到:“现今,我们只要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是万幸,还奢求什么保留家中财物?”
他是一个明白人,知道陈旭等人既然举旗造反,没有根基的他们,为了生存,必定会四处劫掠,获得粮草物资。
如今,濮阳城被他们占领,他们没有理由会放掉自己。更何况,李氏曾经还投靠张庸,参与了陷害陈旭之事。
李氏一家正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众人脸色一变。李氏家主带着家中诸人,来到院中。
他们刚到院子中间,就看到陈虎拿着一杆长枪,带着一百余人闯了进来。
见状,李家所有人心中全部大骇。
这段时间,但凡有豪强想要反抗,都会被陈虎无情杀戮。现在的濮阳豪强,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个冷血莽夫。
虽然心中害怕,李家家主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将军到此,所为何事?”
陈虎看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我来此处,只为我家兄长军令。”
话毕,陈虎一挥手,他身后就走出一个人,拿着竹简大声念到:“濮阳李氏,投靠阉贼张庸,陷害忠良,当被灭门。然,李氏在郡中名声不错,从不仗势欺人,为此缘故,可免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氏当赔偿义军三千石粮食,限一日之内凑齐!”
初时,听到‘当被灭门’,李氏家中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更有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后来,听到只需缴纳三千石粮食,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钱粮没有了,还可以再赚,若是能够破财免灾,李氏何乐而不为?
毕竟,在他们眼中,陈旭是反贼。贼人是不会跟他们讲道义的,就算陈旭像黄巾军那样,见到豪强就杀、就抢,他们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李氏还得罪陈旭在先?
知道一家老小性命保住,李氏家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李氏家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三千石粮草,并非一个小数目,只是限定一日,时间有些紧张,能不能宽限几日?”
“况且,义军每日守在我家门口,我等无法出去筹粮啊。”
话毕,李氏家主偷偷望了陈虎一眼,生怕他对自己的要求恼怒。
陈虎闻言,并不恼怒,只是说道:“兄长有令,粮食不足,可以将不够的部分折算成钱财,用等价的车马、生铁、武器、衣甲等代替。”
“缴纳完钱财之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了。”
话毕,陈虎也不多言,带着众人转身往下一家走去。
李氏家主闻言,大喜过望。
三千石粮草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李氏也的确没有这么多存粮。但是,若是折算成财物,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万钱。
一百万钱不少,但是对于李氏而言,也并未伤筋动骨。若是粮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