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蒲坂城内,这段时间朝中公卿见文昭领兵在外,蒲坂守卫薄弱,有些人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只是由于前段时间,陈旭铁血手腕已经震慑到了不少人,故此满朝公卿虽然心思浮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却说自从文昭与天子撕破脸皮以后,皇宫内外甲士都换成了文昭党羽,天子心腹都被李儒以各种罪名抓了起来。
帝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吭声。
这一日朝会之中,议郎赵彦忽然大声喝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身旁护卫却都不是亲近之人,他们甚至时常约束陛下行动。”
“愿陛下在民间招募壮士,培养真正护卫,方才不辱国体!”
李儒闻言当即大怒,骂道:“大将军分派给陛下之护卫,都乃关中精锐之师,民间之人良莠不齐,若有刺客混入其中却该如何是好?”
“你这厮食君之禄,居然包藏祸心,当真是可恶至极,不灭汝满门难安众心!”
怒骂过后,李儒当即召唤甲士进入大殿之内,喝令将赵彦斩杀。天子以及百官苦苦求情,李儒却丝毫不为所动。
赵彦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口中大骂李儒、陈旭,至死面不改色。
朝会过后,李儒更是亲自领兵,将赵彦家属屠杀一空。
当数百具尸体被挂在城墙上的时候,城中士人见状无不胆寒,更有人在心中大骂李儒凶残。
如今蒲坂所有军政大权,都落在了李儒、程昱、陈群手上,做这种恶事的时候,都是由李儒出面。
李儒杀了赵彦及其全家以后,陈群心中不忍,当即对李儒说道:“主公不在蒲坂,先生这样大开杀戒,若是激起众怒却该如何是好?”
李儒道:“长文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主公不在城中,蒲坂极度空虚,才要以铁血手段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今日赵彦敢在大殿之内直言相劝,必定是被他人当做了棋子,令其投石问路罢了。”
“只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方能使这些人安定下来。”
陈群闻言沉默不语。
事过以后,天子在皇宫之内嚎啕大哭,悲泣不已,伏皇后轻轻抱住刘协脑袋,亦是暗自催泪。
忽然之间,有甲士禀报,说程昱求见。
天子擦干了眼泪,让伏皇后退入帷幔之后,就使人召程昱进来。
程昱向天子见礼毕,说道:“如今乱世已至,天下诸侯并起,非大将军不能清平四海。”
“大将军一心为公,陛下若是果真想要振兴汉室,还望多多配合大将军,免得徒造杀孽!”
天子听程昱之言,当即气得身子瑟瑟发抖,程昱这完全是在明目张胆劝说刘协,让他心甘情愿当做傀儡啊。
此时的刘协,心中充满了悲愤,声色俱厉的喝道:“大将军若果真愿意辅佐孤振兴汉室,就应当厚待于孤;若欲取而代之,又何必惺惺作态!”
程昱闻言当即跪伏于地,感觉后背冷汗淋漓,颤声说道:“大将军忠于汉室之心天下皆知,又怎会有妄图取而代之意?”
“还请陛下慎言!”
程昱没有想到,一直不怎么锋芒毕露的天子,今日居然会失去理智,说出如此诛心之言。
天子的话若是传了出去,陈旭国之奸贼的身份必定会得到落实,天下诸侯就有借口兴兵攻打关中,再也不用听从天子诏书了。
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说出来。
哪怕程昱认定自家主公早晚都会代汉自立,却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时候。
故此听见天子话以后,他才会感到恐惧不安。
天子方才也是太过激愤,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醒悟之后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对于天子而言,有些事情亦是能想不能说。
这种话说出来根本毫无益处,只不过会让陈旭对他更加警惕罢了。
面色疲惫的摆了摆手,刘协说道:“大将军之心吾自然知道,爱卿还是先退下吧。”
程昱不敢再出言逼迫,行礼过后当即缓缓退去。
待程昱离开以后,伏皇后从帷幔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怒不可遏的神情。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贼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若陛下不早为自己打算,前景堪忧啊!”
刘协急忙上前捂住了伏皇后嘴巴,小声说道:“皇后慎言!”
继而,天子眼中流泪不止。
因为惧怕外面甲士听到,他只得压低声音说道:“孤当初被逆贼李傕、郭汜所挟持,每日都是战战兢兢。”
“陈文昭派兵救孤脱离贼人之手,孤本来以为此人乃忠于汉室之辈,却不想他却图谋更大,心怀不轨。”
“今朝中公卿,忠于汉室之人固然不在少数,可这些人手中并持,他们亦是有心无力。”
“贸然出头之人,全都被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天子想起了死去的孔融、赵彦等人,心中悲苦不已,眼泪怎么也都止不住。
伏皇后将天子抱在怀里,夫妻两人全都轻声哭泣着,久久不息。
直到两人眼睛都哭肿了以后,伏皇后忽然放开天子。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陛下勿忧,妾身今日就召来家翁,定要让他联合忠于汉室之人,诛杀李儒、程昱此二贼,好让陛下脱离陈文昭魔爪。”
刘协闻言却是大惊失色,说道:“陈文昭爪牙遍布各处,稍有不慎都可能为国舅带来杀身之祸,皇后切不可鲁莽行事。”
伏皇后说道:“陛下但请放心,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