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再次向张梁行了一礼,说道:“卜帅死后,我得到的这个渠帅之位,名不正而言不顺。”
“某数次想要将渠帅之位让昭只是不从。今日,既然人公将军欲封文昭渠帅之位,我愿意将渠帅之位双手奉上!“
王延来到冀州以后,虽然张梁等人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但是对于王延,他们其实并不亲热。
说到底,王延曾经杀过其他小帅,夺取渠帅之位。虽然事出有因,很多人仍是接受不了。
再加上,他屡次兵败。最后在东阿被官兵击溃之后,不但没有前来投奔冀州黄巾,反而带领一部分手下占山为王,意图落草为寇。
张梁算得上是个大气之人,他丝毫没有追究王延以前的所作所为。然而,王延以前的行事,却是给人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王延是个聪明人,早已感受到众人的态度。他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让所有人都刮目相待。
能够如此洒脱的让出渠帅之位,交出手下人马。他给别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一个贪恋权势之人。那么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但不会成为污点,然而会得到别人的敬重。
“此事万万不可!”陈旭伸出右手,大声喊道。
王延为了救他,奔赴千里前去濮阳,虽然最后没能帮上忙,陈旭仍旧欠下了他天大的人情。
若是此时让他接替王延渠帅之位,别人会如何看他?因此,陈旭极力反对此事。
却不想,王延好似铁了心一般,非要让出渠帅之位,甚至不惜以退出黄巾军为要挟。
最后,王延向陈旭深深作了一揖,说道:“文昭,卜帅死后,我为了保证东郡黄巾不四分五裂,不惜向自己的袍泽举起屠刀。”
“每次思念到这件事情,某心中深感愧疚。当日我曾对手下将士说过,‘我王延所作所为,绝非贪图渠帅之位,他日若能寻到合适的人,我情愿将此位拱手相让’。”
“文昭之才,我深知矣!自从东阿与文昭汇合以后,我就想把渠帅之位让昭一直推辞不受,再考虑到帐下士卒们的情绪,此事才就此作罢。”
“今日既然已经与人公将军汇合,我决意交出渠帅之位,若诸位不从,某宁愿就此归隐山中,亦不愿领此渠帅之位!”
王延的话,斩钉截铁。众人闻言,又是敬佩、又是感动。
年少而不轻狂,居高位而不恋权。如此行事,如此洒脱,绝非常人所能为。
退无可退,无需再退。
最终,陈旭接替了王延的渠帅之位。其余渠帅为了补偿,每人出了两百军中精锐,加上张梁的一百亲兵,一并交由陈旭统帅。
如此,陈旭身为渠帅,手下兵力将近四千。他的实力,哪怕与其他渠帅相比,也毫不逊色。
交割完军中事物以后,陈旭就每日忙着操练士卒。他发现王延处理内务的才能非常出众,就把军中一切琐事都丢给他,自己却每日待在军中,与士卒厮混。
这些黄巾军,他们的身体素质,可能与以前的濮阳义兵相差无几。但是,他们的精神素养,却要远远高于曾经的濮阳义兵。
精神,无形无相,但是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却非常重要。战场上千变万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永远占到上风。
占上风时,不骄不躁,斩将夺旗固然值得称道。占据下风之时,毫不气馁,打不垮、砸不烂,更值得敬佩。
对于前者而言,几乎所有的队伍都能够做到。但是后者,只有那些有信仰的真正精锐,才有可能做到。而黄巾军,正是有这样的潜质。
这些被逼造反的黄巾军,他们有信仰、有热血。只要操练得当,再配以精良甲胄,很快就能变成一支劲旅。
陈旭骨子里是一名武将,他看到如此优秀的士卒,又怎会不见猎心喜?
军营中,陈旭与士卒们同吃同住,教授他们的武艺、箭术。
经过濮阳士卒倒戈之事以后,陈旭对于帐下士卒,更是关怀备至。他深深地感受到,只要与士卒们真心相对,单纯的士卒们就会拼死相报。
陈旭虽然颁布了严苛的军法,自己却以身作则。手下但凡有士卒家中碰到困难,他都会尽力相助。因此,陈旭总是身无分文。为了吃饱肚子,只能每日与士卒一起吃饭。
在陈旭眼中,他并没有把这些士卒,当做是自己的手下,反而是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手足。军中还有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陈旭更是待他们如同亲子。
主将勇武过人,再加上他爱兵如子、体恤手下,这是每一个兵卒都希望遇到的主将。所以,陈旭虽然成为渠帅时间不长,却已经得到帐下所有士卒的爱戴。
靶场前面,有一位脸色稍显幼稚的少年,他总是射不中靶子,脸上满是懊悔。
陈旭来到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更别颓废。你的姿势不太对,应该这样。”
陈旭一边说话,一边纠正少年的姿势:“对,就是如此。记住,心中不要焦躁。对于一个弓箭手而言,冷静,是他们所必须拥有的素质。”
“对,放松,放松,再放松。不要想太多,只要想着你自己的目标就行。调整自己的心跳,让它平静下来。”
“记住,瞄准了再放,一定要放松。可能你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紧张绷得紧了一些,都会影响箭矢的方向。”
这位少年,因为陈旭得到来,紧张无比。几次射箭下来,仍是射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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