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澜和杜子锷的通话,只维持了一分钟。
然后,曲澜首先切断电话。
他转过身来,压制着心底暗涌的情绪,看着苏晓慧:“岳母,我大概要先走一步。”
“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苏晓慧也紧张了,“今年才刚刚开张,怎么可能会出现大事呀……”
“是,公司出了点事。”曲澜声音低沉,面色凝重,“岳母,我必须回去一趟。”
曲澜向来面色淡淡,举止优雅,唇角总噙着淡淡的笑。
但唇角的笑,他总是对待不同的人,给予的温度不同。
给对手的笑,总是淡淡的疏离感;给下属的笑,总是透着鼓励的意味;给骨干的笑,透着信任;给长辈的笑,透着尊敬;给陶夭夭的笑,是温柔而宠溺的。
不管哪种笑,都让人明白,他不是个单调的人。
也不是个一眼能看穿心思的人。
只有此时,他唇角什么笑容也没有。无端端让人心底透着凉意。
估计此刻,如果他的对手看到,就算是凌北帆,也会心里一寒,不敢直视。
苏晓慧虽然不懂真正的商业,可此时也看得出来,曲澜这回,应该是遇上了大麻烦。
得是什么样的大麻烦,才能让沉着稳重如曲澜,也会面色如此凝重?
苏晓慧想了想,起身收拾东西:“夭夭外婆大概说的是真话。都整整三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一点苗头都看不到,我们还是回c城。我让人找夭夭。”
曲澜顺手拿了手提,向楼下走去:“婚礼的事,我妈在忙,岳母不用担心。”
苏晓慧感动地看着曲澜的背影。
这个女婿,真的是越来越没什么可挑的了。
可惜,几近完美的曲澜,夭夭为什么这么不懂珍惜?
居然能在婚礼在即的时刻,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
和外婆告别,兰博基尼缓缓开上马路。
“婚礼的事,先缓缓。”苏晓慧满心都是歉意,“你现在公司有事,有心无力。就剩不到十天了,夭夭现在都没见人,我总不能让你们曲家办个没有婚礼的新娘。曲澜,对于夭夭消息这事,我和夭夭爸爸都表示歉意。”
苏晓慧至今都没告诉曲澜,夭夭的离开,可能和那个无名快递有关。
她总是隐隐觉得,夭夭的身世如果告诉曲澜,对两人没有好处。
所以,苏晓慧也不认为外婆的看法。
夭夭的身世,还是都烂在她和陶潜肚子里好了。
这世上,知道夭夭身世的人,除了外婆,关晓蓉她妈,就是陶家二老了。
陶越知道夭夭非亲生,但并不知道夭夭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只是他们做父母的,从小就警告过陶越。
估计如果陶越知道夭夭的真实身份,早就兴起千层浪,谁也别想得到任何安宁。
不过,苏晓慧忽然想起,陶越这几天有些奇怪呢!
夭夭离奇不见,陶越虽然不高兴,但居然没放下工作去找夭夭的下落。
这实在不符合陶越的风格。
不管何年何月何日,不管面临什么,陶越的风格都是——夭夭是所有里面第一位。
要他的命都没问题……
“婚礼先准备着。”曲澜说,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苏晓慧的思路,“婚礼的事,我妈全程准备,她也停不下来。”
苏晓慧急了:“可是夭夭她……”
“夭夭在结婚当日没出现再取消不迟。”曲澜说。
“这怎么可以……”苏晓慧忽然就哽咽了。
她不再坚持,只是默默别开脸,看向窗外,看着青山绿水步步远去。
不管曲长柏如何冷对夭夭,打击夭夭那颗奋发向上的心,可曲澜这里,当真没有一点对不起夭夭。
就算两人决定领离婚证度过那次劫难,都还是夭夭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她实在挑不出曲澜的不对。
她总不能真的去埋怨——曲澜这个被看准的恒天继承人,当初为什么要看中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夭夭。
那是没见识的人才会有如此胡搅蛮缠地做法。
这回夭夭回家,她这个当老妈的,一定要狠狠训训她。
实在太不像话了这丫头!
相对于苏晓慧的激动,曲澜十分平静。
他必须平静。
兰博基尼在山野小道上开得有如飞车。
原本三小时的车程,曲澜愣上一个半小时赶回c城。
将苏晓慧送回天涯咖啡厅,曲澜转改向恒天国际。
停车,开门,下车,走进恒天国际,进电梯,走进总裁办公室。曲澜的动作一气呵成。
“曲澜,你总算回来了。”杜子锷看到曲澜,紧绷的脸立即微微一松,原本淡定的杜子锷,此时满脸焦灼之色,“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我知道你去找夭夭了……”
“这种事当然要告诉我。”曲澜言简意赅,“除非你希望恒天国际垮掉。”
杜子锷这才松了口气,指向电脑:“你看看。”
曲澜颔首,坐到杜子锷的坐位上,平静地看着杜子锷的电脑。
面色平静,可杜子锷依然细心地注意到,曲澜握着鼠标的手,青筋暴露。
杜子锷凑近电脑:“曲澜,你看出问题来了没有?”
曲澜不语。
“我也看不出任何问题,所以更觉得是大问题。”杜子锷掩饰不了自己的急切,“曲澜,从我进恒天国际起,从恒天国际上市那天起,我就没发现恒天国际的股市会连续下滑过五天。可现在,居然从年后开市起,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