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沉默于大而空的教堂漫延成带刺的尘埃,每吸入一口都疼痛万分。
“齐子姗小姐,你愿意嫁身边的冷夜阳先生为妻吗?”神父庄严肃穆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自始至终,冷夜阳一直保持着优雅的笑,凤眸结霜,冷得仿佛在参加葬礼。对于齐子姗的迟疑和犹豫,他毫不在乎。
微微倾身,附在她耳边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昨晚齐傲天突发心脏病……”
原就惨白的俏脸更是镀上一层腊,激动抓住冷夜阳的衣领:“我爹地现在怎么样了?”天旋地转,巨大的惊恐如网将她整个笼罩住,无处可逃,担忧的压抑使她快透不g过气来。
唇畔的弧度依旧,目光定定望着前方的耶稣像,仿佛他根本没有动过,刚刚的话是齐子姗的幻听。
知道这是冷夜阳的威胁,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得不从。闭了闭眼,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再睁开时里面一片死寂:“我愿意。”
她的泪不是喜极而泣,是陷入绝望深渊后唯一的自由。当冰冷的唇印上她的惨白的唇,地狱的气息更近更浓。
美丽的白色城堡如同一个纯洁无暇的世界,晶莹剔透,如梦似幻。没有邪恶和痛苦,纯然的白心灵最初的颜色。
再度置身其间,齐子姗百感交集。灯海下的城堡更添几分魅惑之美,澈亮的光照在一片白色花朵上,溢出的金箔如女子轻纱覆盖,若隐若现让你窥视到其中有秘密却不言明,勾动着不安的灵魂去探索和追寻。
这里太美,太洁白,太梦幻,齐子姗怎么也无法和冷夜阳那样的恶魔联系到一块儿。菱唇勾起苦涩的笑,她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顾不了那么多。
今天是她的新婚之日,也是她将自己卖给魔鬼的时候。她唯一的奢望就是能救出至爱的爹地,其他不敢奢望。
然而,从教堂送她回城堡后冷夜阳就消失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亦无兴趣探究,只是,他手上捏着她爹地的命。
坐得久了,全身麻木酸痛,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却出了一身汗,心被焦虑撕扯着躁动不安。
“夫人,请你呆在房间里。”当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拉开门欲找冷夜阳问个清楚时,门口一名穿着严谨古板的中年妇人传来平板却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
往前冲的身子一僵,整个人愣了下。缓缓抬起头,眼前站着一名穿黑灰色套装的女人。长发一丝不苟盘成簪,过大的黑框眼镜遮住灵魂之窗,将她的容貌隐藏一半,显得十分刻板而严肃。
女人站着笔直,丝毫不在乎齐子姗的打量。看穿了她的疑惑:“我是雪园的管家,我叫赵艺苑。夫人,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赵管家。”
高高在上的语调仿佛齐子姗只是她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佣人,而非自己的主人。
煎熬噬心的齐子姗宛如看到了救星,情不自禁抓住越艺苑的手臂:“冷夜阳在哪里?我要见他。”
越艺苑裹着寒冰的眸子射向齐子姗抓住她的手,一股寒凉袭来,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同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不自觉放低了声音,融入几分哀求的味道:“求求你,告诉我冷夜阳在哪里?”担忧的泪在眸底隐动,那份孱弱的浮光涌动,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先生不在,请夫人回房。”不动如山,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掩不住的浓浓失望里燃起了几许渴望。
“很抱歉夫人,先生不需要跟我交待行踪。”一句话如冰水浇下,齐子姗只觉得心寒得可怕,却不愿意放弃。
她一定要见爹地!所以,必须得见冷夜阳!
突然,不知打哪来的冲动,一把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越艺苑,往外跑。没有方向,不知目的,只是心中的念头很强烈。
“挡住她。”一个不察被齐子姗推倒在地的赵艺苑高声喊,两名保镖训练有素地包抄了过去。
齐子姗如误入森林的小白兔,睁着惊恐的大眼,寻找出路。虽然这里美若天堂,却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家,要找爹地和姐姐。
不顾一切往前跑,突然一束强光射来。慌不择路的齐子姗本能抬手挡住眼睛,硬物冲撞而来,身子如被风吹起的落叶,往空中飘起再重重落下。
巨痛袭来,忍不住叫出声:“啊……”
齐子姗痛得蜷曲着身子,额头满是汗珠,俏脸皱成拧干的布。“起来,在我面前装死没用!”魔鬼般森寒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只觉得浑身剧痛无比。熟悉的醇厚却森寒的声音在此时宛如天籁一下子治好了她所有的伤痛,睁开眼睛,一团光缓缓扩大,如绽放的烟火,最终在看到那张熟悉而恐怖的俊容时,迸出璀璨华彩。
蠕动着向前抱住冷夜阳的腿:“你答应过只要完成婚礼就放了我爹地。”
灯光淋浴下冷夜阳无比尊贵优雅,散发着君王的霸气。凤眸冷冷睇了一眼地上的齐子姗,勾起鬼魅般的笑:“是……”故意拖长的尾音是齐子姗疼痛黑暗中的一缕最绚丽的光芒。
所有的疼痛都被这惊喜击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沾着许些泥沙上的娇颜上绽出如花笑靥,此时此刻的冷夜阳从魔鬼变成了天使。
被喜悦照亮的脸庞散发出神圣的光晕:“我爹地在哪里?”
甜美喜悦的声音如的风缓缓吹来,远山黛眉袅袅笼罩在光晕中,白玉无暇的肌肤镀上金箔,令人想一触其美好。
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