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阳怔了一下,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矛盾极了。在他口口声声要求她坦白,相信的时候,自己却做不到对她坦诚。
他怕,好怕这一刻好不容易回来的幸福又是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哲,你怎么了?”他眉头紧蹙,打了一个死结。上面的寒霜太重太重,重得几乎要压垮他。
敛了敛,自私地咽下嘴边的话。低下头,攫住她娇艳的红唇,吞没她的担忧和惊恐。自私地暂时隐藏,久别重逢的这一刻对他而言太珍贵了。
他舍不得让任何事来破坏。
绵密炽热的吻很快融化了齐子姗所有的疑问,在他热情却不失温柔的攻势下,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瘫化成水,融化在他怀里,他心里。
房间的热度升起,缠绵的身影羞得阳光都褪去了,只余淡淡的光景播洒着祝福。
万里之外的洛城,何若云一大清早便火气很大。房间已经一片狼藉,满地碎片,皆是价值不匪的艺术品,被子,枕头,甚至床单都被扯落在地上,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
几名女佣瑟瑟缩缩站在门口,不敢离开,亦不敢靠近。
昔日平静幻美的雪园因有了何若云而变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提心吊胆。要不是这份工作薪资太诱人,她们早就不干了。
又一只花瓶飞来,众人惊恐万状做鸟兽散。“咣当”一声,砸在门框上,四溅飞裂:“赵艺苑呢?”赤红的眼眸住了两条毒蛇,随时全伸出火红的蛇信子狠狠咬人一口,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
好半晌没人敢回答,相互推搪,最后在何若云的暴吼下,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佣瑟缩着站了出来:“赵管家生病了,正在休息。”小心谨慎,提防着随时可能会飞来的暗器。
“生病?她就算断了气也要给我挖出来。还不快去?!”凌厉的刀锋闪过,众人心惊胆战。
过了好一会儿,一脸病容的赵艺苑在两名女佣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挣扎着自己站定:“何小姐,有什么事吗?”尽管很努力却撑不起往昔的精明干练,这几天她被何若云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敛去脸上的狰狞,换上一副假好意的样子:“赵管家,你可要好好体重自己啊。你可是雪园的元老,见证了夜阳对我独一无二的宠爱,你要看着我和他结婚,生下我们爱情的结晶。”伸手抚了下仍平坦的肚子。
脸色苍白的赵艺苑退后一步,一言不发。
“夜阳,去哪里了?”语调一变,没了刚刚的温柔,只剩下强势的霸道。
“何小姐,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先生去了哪里?他从不跟我交待行踪,这个你是知道的。”这样的质问与回答不知上演了多少遍,可何若云却不肯放过她。
“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他那么信任你,将整个雪园都交给你,怎么可能不告诉你行踪?”冷夜阳已经五天没回来了,在公司的眼线告诉她,他三天没上班了,并没有说要去哪里?!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十分惊惶的吗?他不是应该要好好想想该怎样给她一个交待,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吗?就算不愿回家,也不可能离开公司啊?
难道,他找到齐子姗了?
美目眯起,射出噬人的寒气,房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
“赵艺苑,你说,夜阳,是不是去找齐子姗了?啊?”凌厉尖锐的吼叫,惊得鸟儿惊恐四散。
“我真的不知道,何小姐。”有气无力地回答,病毒侵袭着身体,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好,你不说是吧,很好,你马上就滚出雪园,你被解雇了!”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皇,随意下了一道命令。
正了正脸色,赵艺苑没有半丝慌张:“对不起,何小姐你无权解雇我,我受聘于冷先生,只有他有权利让我走。”不大的声音却狠狠掴了何若云一巴掌。
恼羞成怒:“你们把她赶出去,赶出去!”纤手一指,所有纷纷逃开。只一瞬间,门口乌压压的人跑得一个不剩下,只有赵艺苑站得笔挺。
何若云气得差点血管爆裂:“很好,我说的话不用了是吧?你们给我等着,等着!滚,通通都给我滚!”
“何小姐,你好好休息。你现在怀着宝宝,最好别动怒,不然,对宝宝的成长不利。”善意的劝告在后何若云未发火前转身离开。
死死瞪着赵艺苑离开的方向,眸中喷火。
齐子姗,不管你是死是活都抢不走我的夜阳,他是我的,是我的!
齐子姗从来不知道幸福可以这么浓,这么真,这么美。她曾经有多么彷徨痛苦,迷乱与惊恐,现在的幸福就有多么浓烈。
有冷夜阳的百般呵护,有妈妈的体贴爱护,有宝宝带给她的惊喜期待与憧憬,还有顾沐峰的关爱,顾世勋的照顾。
都说法国是个充满爱的国度,她现在真真感受到了。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连空气里都飘浮着幸福的气息。
走在薰衣草花海里,层层紫浪,随风荡开,绵延千里,壮观的美,摄人心魄。
身边的冷夜阳一直小心翼翼扶着她,真当她是脆弱的玻璃娃娃。看着他微蹙眉,紧张的样子,心如同被羽毛包围着。
“哲,你别这么紧张。医生都说了,我现在很健康,宝宝也很好。适度的散步对宝宝的发育有益处。”浅笑满足。
她的话还是没能令冷夜阳舒展眉头,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她和孩子一起纳入他的势力保护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