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外,众生之中,这苗人谷如一个诡异的峡谷一般,安安静静地处落在奉节辖地不起眼的位置,一不小心,便被世人忘记……
清早,天才微亮,万物仍是一派寂静。只见得一个少年奔跑如风,找准出谷的路,要去外间办一件急事。
这少年便是刘涣的亲随老九,绰号“炮哥”,炮哥带着涣哥儿的两封亲笔书信,要在一天以内赶到夔州,联系上刘三以后,将其中一封交给刘三,将另一封经过刘三之手转交给一个人物。
老九并不明白,为何涣哥儿会突然间这般着急?简直如火烧眉毛一般,但他既是亲随、是兄弟,也只好奉命行事……
话说那日,摸黑时分,涣哥儿与射手终于出得那个“盗洞”,黑姨等一众人赶紧围拢上去,问长问短。
“好孩子,里面到底怎样?你们去到了甚么地方?”
“师娘你莫慌,先给我兄弟两弄一口水喝吧,渴也渴死了。”
几人闻言一看,果然见得刘涣与射手泪流夹背,衣衫全尽湿透,嘴唇早已发白,若再经寒风一吹,不时便会蜕皮。
好客的苗人兄弟拿来水壶,二人当下如渴死鬼投胎,咕嘟咕嘟地海引而进。
刘涣但觉得饥.渴之感变淡,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师父师娘、诸位叔伯们,那……那洞中果然怪异,我与兄弟越是进得里间,越是觉得炎热、越是觉得黑暗,从平坦笔直突然下了斜坡。里面隐约有得黄褐色的烟雾滚来,地上横七竖八摆满了尸骨,死者生前衣物已然溃烂,辨不清是不是谷中的前辈。”
魏伯惊讶道:“那为何不再前行了?”
刘涣答道:“师父有所不知,非是我与老三不愿,只是再往里间走,恐有性命之忧,这呼吸换气的口罩也易出意外。”
黑姨抢道:“好孩子,行苦你了,如你所讲,除了见得先辈遗骸以外,可曾见过甚么金银珠宝、奇世之珍?”
刘涣道:“没有,越往里面走,肉眼的视力越发短促,除了黑漆漆的洞壁,就是炎热的空气。”
黑姨若有所思,略带遗憾地道:“哦,兴许那叛逆所讲的话是假的吧,这里面当真没有什么宝物的……对了,好孩子,经过了实地探险,你如何想法?”
刘涣道:“其余的还不敢多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这洞中绝对没有山魈,更没有吃人的怪物,里面……里面像似甚么东西正在燃烧,那燃烧之物产生的气体足以让人致命!”
魏伯道:“还好还好,天佑吉祥之人。那你且说说,下一步该是如何打算?谷中老幼可是焦急地期盼着你呀!”
刘涣道:“师父放心,既摸清情况,则必有解决之道。”
黑姨忍不住插嘴问道:“快快说来。”
刘涣道:“师父师娘,这世间万物,相克相生,各有其道。弟子断定那洞中有东西正在燃烧,燃烧就必然有火,火的克星便是水……弟子想,引水灌之,直到把那正燃烧的东西浇灭,再用抽水之法,将里间积水抽取出来,这一过程当中,会造成洞中空气与洞外空气的差别,既有差别,便会形成风儿,通过人为之力带动自然之力,将里间毒气慢慢排出。排出后,我与兄弟再次利用口罩探秘,如此循序渐进,终会真相大白!”
几人听他分析,拍手叫好,但黑姨却沉吟道:“这般做法,要多久才能完成了?若是费时费力,把动静搞大了,引起外界之人怀疑,恐有不妥!”
刘涣越是听黑姨的话,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不对劲在甚么地方呢,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假装迷惑道:“怀疑?师娘,外界之人为何要怀疑我们?”
黑姨闻声,顿了小刻,笑道:“哎哟,你看师娘真是没读过书,不会说话呢,把辞用错了。反正……就是……哎呀,你别和师娘一般见识!你只说需要多久时间吧?”
刘涣“哦”了一声,接着道:“师娘,这事事关谷中辛秘,须得上下一心,只要大家投工投劳,挖了沟渠,引小河之水过来,再使河水流入洞中,把那怪火熄灭,具体时间……因该不会超过半个月吧!”
黑姨道:“哎,也只能如此了。半个月后,若能解决此事,距离腊八也不远,到时候我与魏郎就在腊八成婚!”
刘涣喜道:“好啊好啊……师娘,你们苗家也兴腊八么?”
黑姨道:“怎地,你们汉人过得,我们苗人便过不得么?”
此事翻过一篇,到了深夜时分,刘涣带着射手再次来到那洞外,举着火把细细观察。
刘涣忽然间感慨道:“对了对了,他妈的,老子早该想到的。”
射手不解道:“涣哥儿,甚么对了?你说话好勾人!”
刘涣头也不回,继续盯着那密洞观看,而后指着那处山崖道:“老三你看,这整座山崖成背斜之状,其岩石上端是玄武岩,下端却是石灰岩,石灰岩最易溶于水,时间一长,通过氧化与风化,便会脆弱。这等怪异,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正因为这般构造,正好适合用来打洞……哎,老子以前真是傻到家了,居然忘记这个地理知识。”
射手听他说了一通,然后目瞪口呆地道:“你……你说的这些……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刘涣道:“哦,对不起我错了,我忘记了你的脑海中还没有这个‘东西’。嘿嘿,没事,以后我会教你们的……”
到得而今,刘涣百分之千可以肯定了,这所谓的“禁地”,其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