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涣道:“最多三两天,我是担心那几匹马背上的货物,人烟嘈杂,过于显眼了。得想一个好办法呢。”
几人闻言,边吃边聊,就是找不到一个好办法……
忽然,魏伯急道:“嘿,我有一个想法,说给你们听听罢?”
刘三道:“魏伯您讲!”
见得几人直勾勾地定住魏伯,他一时间“得意”起来,正色道:“你小子不是要在秋季赶往临安府的么,我们不如画一条路线出来!”
刘涣道:“怎么个画法?”
魏伯将食指为往酒杯中蘸了酒水,再往桌面歪歪斜斜一拉,最后打上一些小圈小点,可谁也没看懂。他道:“娃娃们,越是宋金交界之地,越是人烟稀少,看似险地,其实安全得很。我们不如沿着邓州边界,过襄阳府、东移淮南西路、略合肥、安丰军、庐州,最后南下赴建康府,走水路去了杭州临安。”
刘涣暗想片刻,问道:“魏伯,这……这些个地方,尽是宋金相交的边界地,若走人烟繁华之处,还是避不开世人耳目,可要寻清静,只得往北而靠,但伙计们都省得,越是北边,越是接近金狗,你的目的是?”
刘三也道:“是啊,这般路线,可不好走的。特别是到了安丰军与建康府辖地,随处可见朝廷军队,到时如何过去,总不能逢人就说自己身份罢?”
魏伯待要答话,却被刘涣打断,他道:“恩,我看可行!三哥,我等此番就是为了来找金人玩玩的,顺带结交一些将领,有好没坏!还是听听魏伯的想法罢。”
魏伯道:“嘿,我是个爽直之人,也没甚么想法,就是担心那十支火枪没处可用,整日带着那些个木疙瘩,烦也烦死了。老子是想全招呼给金狗,来个一路东行一路杀,能杀多少是多少,反正等你小子搏了功名,到时又是另一番造化!”
射手这是终于拍案叫好,道:“我赞成!早他妈想见识见识金人的厉害了!据说宋金战阵之中,金狗也曾使用过火炮﹑铁火炮﹑飞火枪等杀器,不晓得有没有涣哥儿研发的厉害,也没见过呀!”
刘三骂道:“你又来了,前些时日尚且成熟,今日怎地有犯浑起来?那火器制造又不是辛秘,可材料出在手,加工在师傅。同样的材料,在不同人的手中,做出来的东西自不可一概而论。你这般狂妄,可是过于轻敌了。”
老三反驳道:“那咋了?涣哥儿的设计就差了么?我看厉害得紧的,难不成你见过金狗的火器?”
刘三尴尬道:“这……兄弟,我这绝非是灭自家威风。你说的金狗的火器,我是没见过。可像这等简易便捷且杀伤力不弱的木疙瘩,他们一定没有!那飞火枪,我曾听闻老辈人讲起过,都是一发而作,多有不灵之时,却比不上涣哥儿研发的,能八发而成,用完后又能自己填充……”
魏伯打断道:“吵什么吵?你们以为,那金人就厉害么,便是曾用过火器,那也只是小范围内,可没有铺天盖地,若是真能信手拈来,大宋还能残喘至今?”
刘涣一分析,但觉得他师父难免鲁莽,可他这路线确实规划得极好,暗想这鸟人到底是装的,还是本来就大智若愚。他道:“恩,还别说!我也深觉得魏伯此言在理!”
刘三道:“既如此,那便不用隐瞒掩饰了,老子们就是要嚣张跋扈地往北边而去,哪个晓得我等马匹上带的甚么货?等到晓得之时,只怕正如魏伯所讲,早招呼给了金人。”
刘涣见得大伙赞成,当即再次叮嘱一番,道:“这些火器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来,可万万出不得差错,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若被金人察觉到蛛丝马迹,暴露了我等所凭,到头来害到可是这天下!”
魏伯道:“嘿,我省得,你讲的是,既要杀人,又不可打草惊蛇,要让狗贼们摸不着头脑。对么?”
刘涣笑道:“原来魏伯这般智慧,我就是这个意思,往大了说,便是‘扰地之策’,是‘游久战法’,便在鹅湖山时,我曾给三哥他们讲过的……我真是拜了个好师父!”
魏伯笑骂一声,喝酒吃菜去了……
几人一路疲乏,叫了店家清扫客房,又小心小意地将“货物”搬到房中,安排专人把守。
老三放心不下宝马,当夜硬是住到了马厩之中。
刘涣倒也落得清闲,暗道这伙人到底是可靠的,越是紧张时刻,越是警惕万分。极好极好,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等到几人一路“偷袭”过去,到了建康府辖地之时,尽为大宋又作了一件贡献。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