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当年荆轲刺秦,好不壮哉,而今到了刘涣手里,要行这刺杀之事,却被冠以“斩首”之名,但从气节上来讲,倒是与荆轲相似,都是为了“家国天下”。从气度而言,可比不得荆轲的……
话不多说,却言刘涣一行缓缓而动,轻装上阵,心底既激动,也偶有凝重之感,毕竟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几人乘着天黑,不多时来到金兵驻地,远远望去,看得规模之大,隐隐有些触目惊心。
丘处机道:“涣哥儿,便由我先去抓一条杂鱼过来罢?”
刘涣道:“道长不可,这等险事岂能让你去做?”
丘处机冷哼一声,道:“哼!瞧不上某家么?不服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刘涣赶紧道歉:“不敢不敢!可……”
丘处机打断道:“休再多言,看我的!”
说完只见他像一只青蛙一般,匍匐一跳,跃去丈许远,几个恍惚之间,已然避过巡查之人,摸到敌营外围边,看来他是要寻一个落单的。
刘涣赞叹道:“这丘处机的功夫真是不错的,但见他跳跃之间,越行越远,毫无拖沓。”
魏伯道:“那是自然,能被王害风收为弟子的人,定不简单。”
刘涣却不多言,就怕一旦与他师父扯到江湖琐事,又要喋喋不休起来……
几人虽不敢扎堆,可而今还未摸进营地,互相间隔不远,也好以防万一,有个照应。
再等片刻,刘涣突感眼睛一花,几个眨眼之间,却是那丘处机回来了。
他肩上扛着一个汉子,已然昏死过去,定是丘处机所为。
刘涣赶紧附身过来,问道:“丘道长,这是条大鱼还是小鱼?”
丘处机道:“我可不懂军旅官阶之事,只见这厮解了战甲要去小解,我便击晕了他。交给你了!”
刘涣却打了一个暗号给老三,道:“老三,交给你了!”
老三一个纵身跃了过来,嘿嘿一笑,道:“交给老子就对了,好久没严刑逼供了呢,等着我……”说完,只见他欣喜若狂地扛起那金兵,一左一右寻了掩体,退到后方去……
丘处机道:“涣哥儿,不知我这一去一来,是快了还是慢了?”
刘涣一听当即明白,原来这丘处机实在要强,是想打个头阵,给刘涣炫耀一番呢。刘涣笑道:“何止是快,简直是惊若飞鸿,来去如风啊。丘道长的轻身功夫,好得很的。”
丘处机眉毛一扬,要的就是这句赞美的话,他也不管真不真,微微一笑道:“嘿,不敢不敢,你是没见到某家先师,他的轻身功夫才叫一个了得,便是在这万军之中取敌首级,也如家常便饭。”
刘涣怀疑道:“可不敢打诳语呀?”
丘处机道:“哼!莫非我还骗你不成……”
刘涣也不与他纠葛,毕竟那王重阳已然仙逝,是真是假,死无对证,权当是真的罢,反正又不是原则上的事情,让他丘处机一把也无不可!
关键是此刻,那射手老三已然大摇大摆地回来。见得其此番表情,刘涣心知肚明。朝老三问道:“如何?”
老三道:“他妈的,那杂鱼只说不晓得,老子一横,使出‘断子绝孙’的法门来,不到片刻,他便从实招了!”
刘涣急道:“说正事,你的手段老子清楚的!”
老三笑道:“嘿嘿,涣哥儿哟,那杂鱼说,今日白天,上头传话,叫他们换班换防,不许停歇,若遇可疑之人,也不询问,乱箭射死就成!至于你要找的大鱼,此刻却在那大鸿寨山上呢。”
刘涣道:“那大山防守如何?兵力如何布置?”
老三道:“那人只说他身份低微,以前去过,见得是环环相扣,成叠加之状环绕大山,每到一处就有哨子。山下安插的是一支重甲骑兵……可听说而今这许州换了头头,不晓得布置有无变化。”
刘涣再问:“可知那大鱼身份?姓甚名谁?”
老三闻言一呆,尴尬道:“哟,倒忘记问这问题了,老子以为再无可用信息,一刀结果了他……”
刘涣道:“哎,本打算对你刮目相看的,现而今又要刮目相看了。”
老三一个不解,为何涣哥儿要说两个“刮目相看”?当即问道:“甚么意思,夸我还是骂我?”
刘涣道:“哼!是夸是骂,你一看我的神情就知!废话少说,各自分散开来,但间距不能太远,等到子丑之交时,各自寻一个空隙,‘改头换面’吧!”
几人也不啰嗦,各自移开身去,只待时机……
这等待中的时间,最是难熬,几人细细观察,也记不清这巡防之人到底换了几拨?他们只清晰感觉到,貌似头发且湿了起来……
刘涣再不等时间,瞅准金人换班之际,第一个飞身而去,一个翻滚,匍匐而行,复再纵身一跃,便躲到暗处不见了身影。
丘处机暗道,“这是甚么手法,怎地没有见过?”可他也不示弱,当即紧跟而去,摸进阵营之中。
呵,他当然不晓得了,刘涣这一套动作,是后世军人的侦查常用手法……
这子丑之时,正是常人最为困乏之际,巡逻的金人们只等着换班的早点来,已没了接班时的“热情”,刘涣一行又是“武林高手”,金狗们是防不胜防的。
果不其然,魏伯、刘三等人也是各施其法,不到眨眼之间,遁入阵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