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只出头鸟第一次被人家打了耳光,打他的是赵汝愚,他的“恩师”。
他觉得脸庞热乎乎的、火辣辣的,眼中尽是不甘和愤恨。
赵汝愚见他这般模样,呵斥道:“你这顽劣之徒,为师曾多次教导和告诫过你,做人做事万万不敢‘一厢情愿’,你的记性被狗吃了么?我看你就是想出风头!就是想出风头!”
刘涣委屈道:“我哪里是想出风头了?他上山来时黑乎乎的,谁看得清了?再说……是他无礼在前,却怪得我么?”
赵汝愚愤怒难当,气得脸都绿了,骂道:“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不可教,我已做不得你的老师了,日后便向陛下言明,请辞算了!”
一旁众人见状,觉得这赵汝愚倒是过于严厉了,那刘涣呢,也是有些固执了。
忽有一人出得身来,正色劝解道:“赵大人,你这弟子也是不敢疏忽,心系大局所致,他可是一片赤诚啊,你教也教训了,便消消气吧?”
赵汝愚道:“老兄,你何必为他求情,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我这教徒无方之人,真是汗颜而羞愧啊。我对不起陛下厚恩,对不起皇家器重!殿下,下官有罪,请你治罪!”说完转身朝一个青年人拜去,显得羞愧而恭敬。
那青年人长得有些微胖,额头高高,双眼有些下塌,不是太有精神,但一身穿着华丽而合身,尽是上好的绸子和布料,他那右手的大拇指上带着一个玉扳指,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但却始终不能掩盖他那骨子里的冷漠。一时间,倒显得有些假了!
不错,此人正是当朝太子,皇帝赵昚的小儿子,名叫赵惇!他于朝野之时,总想搞点“动静”来,却被赵昚严厉批评了一番,而今有所改变,听得赵汝愚等人在信州边界大战匪寇,缴获金银无数一事,本没有多大心思,却无端端地被他老爹派来接应赵汝愚。
他老爹的意思是说,“你长期呆着也不好,身为太子,是该出去走走的,以便亲近平民,也好看看我大宋的锦绣河山……”
这赵惇自然搞不懂他老子的意思,但再怎么说,毕竟是“皇命难违”、“父命难违”!于是乎,他便稀里糊涂地朝信州而来……
昨日夜里他们来到二龙山,初始时还见得山巅有隐隐火光,可突然间尽寂静起来,半点响动也没有,于是他派辛弃疾只身上去打探,却不曾想,闹了一场大误会……
话说当时刘涣等人绑了辛弃疾上得山来,扔到赵挺和赵汝愚的面前,赵汝愚命人照亮火把,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叫道:“诶哟,幼安兄!这……”
刘涣才听得一个“幼安兄”,当刻放下了趾高气扬的神态,一阵紧张和落寞,转身便跑……
还是后来太子上了山,天色亮起来以后,赵汝愚才命刘三等人,在山脚下找到了他。
据说历城八兄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翘着腿,躺在一块石头上看天空……
而今他被大骂一场,显得无地自容,但从恩师赵汝愚的眼中能够看出,赵汝愚是想和他演一出“苦肉计”。
便在这时,太子赵惇听闻赵汝愚“请罪”一说,当即转身过来,“和颜悦色”地道:“诶,赵大人哪里的话,只不过一场误会罢了,再说你已然惩戒过了刘涣,而今大家解开了梁子,又何来‘有罪’一说?赵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这赵惇心底清楚得很,眼前的赵汝愚而今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深得他老爹的信任和青睐,如此重臣,也正是他“拉帮结派”的对象。故而赵汝愚请罪一说,他不仅不怪罪,反而替刘涣说了情……
刘涣见状,心底暗想,“这赵惇虽算不得一个有才华的人,但处事之心机还是有的,到底是皇家的种啊……”
可他还是低着头,等了许久不见恩师发言,才悻悻地抬起头来,把目光看向了辛弃疾。
却见这辛弃疾不过三十出头的人,但久经沙场,一身风骨显得沧桑而傲立,刚正不阿的气息喷燃而出,恰似一颗深海里的明珠那般,璀璨而夺目。
他身形清瘦,长得一方长方脸,留了一口小胡子,下巴的胡须如银河一般垂直,却是黑色而醒目。
一双剑眉、鼻梁高挺、立耳惊张,双眼炯炯有神,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隐藏着看不透的故事……
他见得刘涣“渴求帮助”的目光驶来,当场哈哈一笑,道:“子直兄,你也太较真了,这小兄弟倒是一身傲骨,身怀绝技且不论,一身战阵本事倒是让人折服……幼安还说是何方高人呢,尽能将我这堂堂安抚使也给捆绑了?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子直能得此子而育,也算是福分了,如何还要抓着些许小事不放?”
赵汝愚长叹一声,道:“哎,幼安兄……”
辛弃疾道:“好了!便是太子殿下也不再怪罪于他,你赵大人敢不从命?”
赵汝愚一听,立马微微欠身,复又朝刘涣道:“还不谢过太子殿下和辛安抚使?”
刘涣才一个激灵,赶紧欠身跪地,朝着太子拜了下去,道:“多谢殿下饶恕之恩、多谢安抚使宽恕求情之恩!”
太子碍于身份,只说了一声:“好说好说!”
辛弃疾却是“英雄惜英雄”,赶紧附身扶起刘涣……
太子赵惇正色道:“赵大人,那缴获的金银在何处?”
赵汝愚赶紧欠身引路,道:“请随我来……”
果然,不消片刻,众人来到一处“小山丘”的对面,那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