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道:“涣哥儿、魏伯:大家都是说的气话,何必当真呢?涣哥儿你也是冲性得很,魏伯是你授业恩师,便是言语之间说得过了,但也是对你好,也是望你成才。你倒好,怎能这般对待他?”
刘涣道:“废话少说,你刘三若要跟他走,直说就是了,何必惺惺作态?”
刘三惊道:“涣哥儿……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们可是喝了血酒的拜把子兄弟!”
刘涣道:“哼!”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众兄弟见得刘三尚且说不出甚么话来,他们也是嘴笨,当下又该怎么办了?心中乱晃晃的,一时间没了主心骨!
魏伯见状长叹一声,道:“哎……山高水长,人各有志。你们随他走吧,老夫告辞!”当即举步而行,就要离开。
众人突然间如被万剑穿心一样!
便在千钧一发之际,刘三喝道:“等等!”
他这一生大呵,可谓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旁人见状以为他就要跟魏伯而去……
魏伯停下脚步,问道:“如何?少侠可有时甚么指教?”
刘三道:“请听我一言吧!”
刘涣道:“你这忘恩负义之辈,还有甚么好说的?”
刘三红着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大叫道:“涣哥儿、魏伯、众家兄弟,我刘三岂是那无情无义之辈?你们师徒今日都是犯了疯魔,叫我历城兄弟如何做了?涣哥儿是我等的拜把子兄弟,不仅有知遇之恩,更是相待如骨肉,从未嫌弃过兄弟们分毫。而今叫我们弃涣哥儿而去,实在做不出来。魏伯是前辈高人,向来对我等指点教诲,也无苛刻责难之心,一路上更是‘遮风挡雨’,着实……着实如父亲一般,他磊落光明,堂堂正正。便是这等好汉子,我们又怎敢伤了他的心?实在……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刘三而今这一切都是拜涣哥儿所赐,要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但要报答又无以回报;魏伯的恩情仗义更是难以言及。哎……也罢,反正贱命一条,老子而今割喉自杀就是!”
他一激动说了许多,又是热血儿郎,心中及重恩义,而今脑壳一闪,便要行那愚昧之事!
射手老三眼疾手快,“唰”的一声拿出短弩,便在眨眼之间,“当”的一声击落了刘三的匕首!
老三哭丧道:“三哥,兄弟们都是你从历城带出来的,一心只想为家为国,你若轻生,兄弟们也不活了,要死一起死!”
其余众人闻言,异口同声道:“一起死!”
我日他个仙人,这把可玩大发了!这些人全他妈疯了,尽相互逼迫对方,一时间全他妈站在了道德和侠义的制高点,当场陷入僵局……
刘涣心中一个激灵,仿佛坠入万丈深渊,转身过来,泪流满面,急道:“众位兄弟这是何必?你们而今且不论跟谁走,我刘某人定不多说一句就是了!”
老九年纪最轻,昨夜也没和他们“出生入死”,当刻急得哭出声来,抽泣道:“你还说这等话儿,哥哥们都是忠心耿耿的汉子,老子却不做孬种,涣哥儿既还是信不过我等,就算死了也就算逑!”
刘涣急道:“老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啪”的一声跪倒地上!
旁人见状,哪里能让涣哥儿跪他们,当即也是双双跪地,面色刚毅,心中纠结……
“这他妈一个江湖侠义、一个愚忠愚从,真是害死了不少人。难道越是贫穷落后的乱世,人们更容易找到精神信仰么?”刘涣在心底暗暗问自己!他忽地长叹一声,道:“哎……我刘涣何德何能?尽有幸结识你历城八兄弟这等亮堂堂的好汉子,也罢也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旁人听他一阵酸楚的言语,本是夸赞之言,心中却不是个滋味,当下不晓得他要做甚么?
只见涣哥儿忽地转过身去,“啪啪啪”地直磕头,朝魏伯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您老原谅小子的无知吧!”
事到如今,兴许也只有这一条解决之道是最好的了……
哪晓得魏伯尽不动于衷,冷冷道:“哼!我一个不懂侠义的草包,当不得堂堂刘秀才这等大礼!而今既已撕破脸面,你还叫甚么师父?在你心中,恐怕早就没我这个师父了罢。哎,我也不强求了,你我的缘分便到今日罢……”
刘涣却不答话,只是一味地磕头,“砰砰”直响,他玩了命,把自己额头也弄出鲜血来……
众人见众,不敢扶他起来,更不敢先起身来,跪着转身朝魏伯道:“魏伯,涣哥儿既已认错,您老给他一个机会吧……”
魏伯王八吃秤砣,尽铁了心,一动不动,任由那孤寂的江风吹动他的长袍……
涣哥儿没有得到师父的原谅,当即更是卖力、更是玩命,鲜血汩汩而流,好不瘆人!
见得这般情景,若魏伯再不言语,必定出事!
刘三道也说得累了,无计可施,当刻跟着涣哥儿一阵玩命“磕头”。
众兄弟见状,也效仿起来……
时间每过一秒,时人流血便多一分。刀山火海且不能伤得了这些汉子分毫,此刻尽要“自虐”而亡,传扬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