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兰原本笑容灿烂,此刻听他这么说,登时脸色一板,说道:“怎么了?师父,你想要出尔反尔,弃我不顾吗?”
归燕然巴不得早些抽身逃脱,也不善说谎,只能默然不语。
李若兰心头火起,只觉此人不识抬举之至,说道:“先前我拜师之时,你说过什么话来?”
归燕然哀声说道:“姑娘,我当时可半句话都没说!”
李若兰心知实情如此,但强词夺理,原是她的拿手好戏,小嘴一翘,眉头一弯,捂脸坐倒,哭泣道:“你骗人!你无赖!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告诉你二哥,大哥!说你甜言蜜语,却心怀叵测!”
归燕然左瞧右瞧,目光敏锐,说道:“姑娘,你在装哭么?怎么没半滴眼泪?”
此话当真火上浇油,李若兰被他拆穿把戏,更加恼怒,说道:“你当时不是说过,传我功夫之时,绝不能有半点藏私么?如今你违背誓言,天理难容!”
归燕然呻.吟一声,说道:“姑娘,那可全是你自说自话,我哪.....”
李若兰插话道:“咱们是不是拜过师了?你是不是受过拜了?拜师之后,你是不是传我功夫了?你一身武功,我学全了没有?如若没有学全,算不算藏私不教,说话如同放屁?你好歹也算名门正派的弟子,行事这般乖张,当心传了出去,成为武林公敌,人人除之后快!”
归燕然不敢吭声,等她说完,这才认输道:“姑娘,我认栽了,左右无事,我把任督二脉的穴道运行也教了你吧。”
李若兰颇为快慰,伸出小手,说道:“费了这么多唇舌,当真吃力。快快教来,不要啰嗦!”
修习这任督二脉,则不能重施故技,用那引导真气之法,李若兰内力虽强,但任督二脉却未打通,归燕然一时半会儿也带不过去。他稍稍思索,陡然凌空一指,正中她玉堂穴,李若兰身子一麻,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归燕然说道:“这是任脉的玉堂穴!”又一道隔空点穴飞出,命中她紫宫穴,说道:“任脉紫宫穴”,用力轻微,只让她身子稍稍酥痒。他从指尖逼出凌空指力,但力道拿捏妙至巅毫,轻重自如,武学深湛,随心所欲,由此可见一斑。苍鹰与张君宝见了都暗暗惊叹,李若兰却只觉好玩,笑道:“归燕然,你这是什么功夫?不如也一道教给我吧。”
归燕然不答,手指交替探出,如同蜂涌出巢,速度快捷无伦,认穴奇准无比,不停念叨:“中庭、膻中、上脘,中脘.....”李若兰也真心想学,便一路记忆穴位。等来到阴交、气海,归燕然却突然一个激灵,知道下方穴道大大不雅,男师不碰女徒,女师不传男徒。
李若兰见他突然脸红,笑道:“怎么了?任脉就齐了么?”
归燕然说道:“没齐。”
李若兰急道:“没齐怎么停手了?好哇,你是不是又想打退堂鼓?”
归燕然连忙说道:“非也,非也,下方乃是女子私.密之处,我万万不能触碰。”
李若兰哑然失笑,脸也有些红了,但她旋即宁定如常,说道:“你又没碰我身子,不过招来些微风吹拂罢了,打什么紧?你半途而废,将来我练功瘫了,那可全是你的过失。”不断催促之下,归燕然无奈,退后四步,离开老远,闭上眼睛,又点了四、五处穴道,直至她会阴穴为止,力道轻柔,报名时声音发颤。也是他对周身穴道了如指掌,内力感应如神,便是目不见物,认穴也无偏差。
他睁开眼,见李若兰面色娇红,宛若海棠,不禁心惊肉跳,正想开溜,却听李若兰嗔道:“你眼下碰了我身子,咱们师徒名分坐实,你更不能弃我而去了!”
归燕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顷刻之间竟哑口无言。好在李若兰轻笑一声,也不得寸进尺,又令归燕然传她督脉诸穴,这才高抬贵手,放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