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屈膝跪倒,模样虔诚,双手持剑,神清心澄,仿佛在像日月剑祷告一般,耳中隐约似听到此剑低语,虽十分模糊,但她也不介意,只是细心领悟。她想起自己年幼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拾起此生第一柄短剑,当时她心花怒放,似她之所以降临人世,便是为此而生。如今她重拾初心,也忆起了当年变幻五彩剑芒时那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的快乐。
洞外朝阳初升,金光万道,将天际黑暗驱逐干净,李若兰突然站起身来,仰天长笑,青光辉扬,身随剑动,她一面舞剑,一面哭笑,好像突然疯了,但她剑法变化万千,极尽巧妙,动作之快之奇,远非她昔日所能。
苍鹰心道:“如今并非她在舞剑,而是剑自行舞动。她已初识这大驱龙剑奥妙了。”
李若兰蓦然住手,朝苍鹰盈盈跪拜,说道:“大哥今夜两度救命之恩,一番传剑之情,李若兰刻骨铭心,五体投地,大哥心中这等武理造诣,非但远胜于我,只怕连燕然都瞠乎其后了。”她此刻心生前所未有之悟,喜悦之情,也是生平罕有,便是与归燕然两情相悦之时亦难比拟,道谢时似泣似笑,心下激动,难有片刻遏制。
苍鹰说道:“你已得人剑合一之妙,但若真要同时使这六龙祥瑞,以至于剑芒剑客再无半点嫌隙,尚需假以时日,但你需记得,武学之道,永无止境,你不可满足于此,更不可急躁冒进。我不久前在顺元府识得一人,名曰左谷丹,也明了剑人合一之法,但他受这黑丧剑蛊惑,过于倚仗此剑,若失却剑灵指引,一身功夫几不复存,你可要好生戒惧,以免重蹈覆辙。”
李若兰从小到大,不曾遇到过真正的名师,虽称归燕然为师父,但李若兰性子高傲,归燕然对她毫无办法,也不曾指导她习武之道、修行之理,而苍鹰当下摆出祖师架子,所说皆是金玉良言,李若兰敬佩之余,只觉句句话说到她心里,稍加思索,便有所获,当真欢喜不尽,不知不觉便将苍鹰视作极为亲切可敬的长辈,说到:“是!鹏远大哥!”
苍鹰伤势已痊愈大半,又见她功德圆满,说到:“差不多啦,咱们可得回去.。”一瞧李若兰情状,登时大觉不妥,原来她先前修习之时,真气鼓荡,浑身冒汗,肌肤衣衫全数湿漉漉的,面如朝霞,等闲难以消退,像这般返回帝台山,被人瞧见,自己与她百口莫辩,跳河难洗。
李若兰点头道:“不错,咱们回去吧,我好些天魂不守舍的,教中事务都快堆上天了。”见苍鹰眼神闪躲,如要被押杀头,与先前得道高人模样有天壤之别,心中一奇,往自己身上一瞧,登时羞红了脸,转过身去,想要说几句场面话,但这会儿笨嘴笨舌,难以启齿。
苍鹰叹道:“如今之计,唯有老子自宫而返,方才无人生疑,若老子动手不慎,危及性命,还望弟妹将老子好好埋了,别让人看老子笑话。”
李若兰险些笑得呛死,大声咳嗽,叱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全是鲜血,咱们就说遇上敌人,激战一番,谁胆敢胡思乱想?你.。你也不必.不必.”
苍鹰一想不错,心中顿时坦荡,与李若兰并肩下山,朝帝台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