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重见大师兄如此说,仿佛突然撕破了面具,变了个人,嘻嘻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师兄也与我一般,早瞧此人不满啦。不愧是咱们的大师兄,这几句话当真说的清清楚楚,直入咱们心坎儿。”
又一同门师兄笑道:“要我说,这归教主虽然有恩于咱们大伙儿,可未免有些不地道,依附他逍遥宫的门派,少说也有十来个,为何偏偏看上狄江这小子?”
狄坚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归教主来咱们狄门那晚,狄江这小子在他门口跪了一夜,又是磕头,又是拍马屁,归教主一时鬼迷心窍,又见这小子长得不赖,嘿嘿,便将他引入房中,鬼知道做出什么事情啦。”
众人此刻少了约束,言行无忌,闻言哄堂大笑,拍手的拍手,叫好的叫好。更有人添油加醋,描绘当时情景。
狄江双眼充血,勃然大怒,心想:“这些猪狗不如,脏心烂肺的东西,他们胆敢这般说师父?我...我要杀了这些混蛋...”虽在盛怒之下,但毕竟并非莽撞逞能之徒,此刻手无缚鸡之力,冲出去不过徒然挨打,当即隐忍不动。
狄坚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又道:“此事点到为止,大伙儿少说两句,否则传到归教主耳中,大伙儿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教主不在此地,若被教主夫人听见,也要倒大霉啦。”众人连连点头道:“咱们不说了,睡觉,睡觉。”
有人笑道:“你说咱们这位狄江兄弟,除了陪归教主之外,还要不要陪教主夫人睡觉?咱们这两位教主夫人可美丽fēng_liú的紧哪。”此言一出,登时又是一通闹腾,众人言语更是难听至极,嬉笑半天,终于支撑不住,消停了下来。
此地荒僻至极,并无人烟,众人累了一天,也无人看守,各自闷头就睡。
狄江忍耐许久,等众人全数入睡,蹑手蹑脚的爬了出去,抽出短剑,捂住狄坚口鼻,一剑横斩,登时割断此人喉咙,狄坚抽搐几下,顿时气绝。狄江双目扫去,本想再杀几个毒舌脏口之辈,但身子乏力,丹田内如有刀割,深怕被众人知觉,唯有作罢。
他悄悄解开马绳,牵马走了几步路,翻身上马,缓步骑行,越走越远,不多时便冲出密林,他一边骑行,一边心想:“我杀了同门,犯下大错,又是废人一个,再回去做什么?只要找一处无人知晓之地,一头撞死,也就罢了。他们只当我畏罪潜逃,也找不到我,过不多久,便会将我忘得干净。我留在世上,徒然惹人耻笑,不如一死了之,最是干净。”
也是他这些天来倍受摧残,本就有些心乱,偶然间听闻昔日同门的丑陋言语,绝望之中,心智迷糊,兼之倔脾气上来,杀人之后,心中唯有求死之念,什么功名前程,什么娇妻子孙,当真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他心想:“我骑着马儿,留有蹄印,跑的再快,他们也能找得到我。”沿大道疾驰许久,找一条山中小路,钻入其内,拣最难走的途径徒步而行。他本想早些死了,但仍觉得离亲友太近,若被捉住,未免不妥,于是不停行进,也不知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