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乐被吓得够呛。
她的手一抖,手中的相框便掉在了地板上。
一声尖锐的响声在屋里响起,相框应声而碎。
在相框摔碎的瞬间,站在门口的男人面色微变,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紧张,但却又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沈可乐连忙蹲下身去,想把相框捡起来,但玻璃却已经被摔碎了。
“啧啧啧,要是让祁修夏知道,估计连杀人的心都会有的。”祁修砚一脸幸灾乐祸的走进来,然后蹲下身,将那些碎玻璃都捡了起来。
沈可乐拿着相框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仰头微笑着看向他,道:“关你屁事。”
“作为一个女人,你不觉得你太粗俗了吗?”祁修砚居然将玻璃渣都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沈可乐站起身来,将相框重新放回原位。
她转身面对着祁修砚,笑容很是优雅,“我粗俗与否,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祁修砚也不介意,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步步走到窗边,然后转过身来,对沈可乐说道:“其实这间屋里没住过人。”
沈可乐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口中却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祁修砚轻笑一声,然后指着屋里的画架,说道:“这屋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好老公亲自布置的,墙壁上的画,是他亲手挂上去的,桌上的照片,是他亲手摆上去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是你的老公,我的大哥,跟他的前女友一起画的。”
祁修砚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垂着眼,没让沈可乐看到他眼底的悲伤。
祁修砚原本以为沈可乐会动怒,但她却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这个年纪的人,谁还没有个前任呢?你跟我说这些,有必要吗?”
祁修夏有前任,她还有个前夫呢。
看到这些,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没有哪个女人能这么大方。
但妒忌又如何?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难不成她还要拿着照片去质问祁修夏这是谁,质问他们的过去吗?
这不可能。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了,这种事情她做不来。
祁修砚一愣,倒是没有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觉得自己该再加把火。
“他为什么把这些东西都搬来祁家,而且还专门放在这间屋子里,你难道都不好奇吗?”祁修砚有些不怀好意的问。
“好奇啊。”沈可乐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但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去问他吗?”
祁修砚有些不确定。
沈可乐这人,所做的事常常都出人意料。
“即便这屋里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布置的又怎样?即便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前女友的那又怎样?你要是眼不瞎的话,就该能看到地上这厚厚的一层灰,起码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过了。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揪着不放?”沈可乐冷笑着说。
祁修砚一滞,竟然被她说得无言以对。
这里祁修夏确实很久没有进来过了,应该说,是从他认识沈可乐之后,就一直没在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当初他有多珍视这里,他比谁都清楚。
但现在,他却一步也不再踏入这里。
祁修砚觉得自己应该重新正视沈可乐,他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有哪里好,居然能够让祁修夏将阿秋彻底忘掉。
沈可乐一直冷冷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似乎就想拆散她跟祁修夏。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无论是谁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不行,无论是谁!
沈可乐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然后开口道:“你要喜欢这里,就继续待着,我就不奉陪了。”
她都上来这么久了,再不下去,修夏就该上楼来了。
祁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因为祁修夏的腿不方便,干脆找人来装了电梯。
所以即便他的腿不方便,也不影响他上楼。
沈可乐走后,祁修砚才瘫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冬夜的地板有多凉,真的不难想象,可祁修砚却浑然未觉。
他口袋里的碎玻璃隔着裤子扎在他的腿上,虽然疼,可他却不理会,就只是呆呆的坐着。
几年前,这里他无数次想进来,可却都被无色拦在外头。
那时候,祁修夏不仅给这间屋子上了锁,甚至还让人专门24小时看着,为的,就是不让他靠近这里。
而现在,他已经能够自由进出了,但却一直不敢进来。
如果不是今晚看到沈可乐打开了这扇门,或许他还不会有勇气进来。
祁修砚突然爬起来,猛地将盖住画架的白布掀开,露出里面那副完成了一半的画。
阿秋本应该是个出色的画家的……
祁修砚颤抖着手轻轻覆上已经泛黄的宣纸,放佛他正在触摸的不是一张画纸,而是她的脸颊一般。
她的音容笑貌突然浮现在了眼前,他伸手想去抓住她,结果抓到手里的,却只是一把空气。
“阿秋……”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苦笑着重新把那幅画盖住,免得沾上灰尘。
他突然走到书桌旁,将相框里的照片取了出来,然后从抽屉里拿了把剪刀出来,将照片从中间剪开,只留下祁修夏的那一边在桌上,而名为阿秋的女孩子的那一边,则被他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