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劲风吹了进来,将白色的纱帘高高吹起,风吹动床边的风铃,叮叮铛铛的响着,而那张安静的睡颜也皱了起来,低吟道:“玉鹤,玉鹤……”
剪月的梦境里,有人吟唱着一首诗,“彼岸花,开彼岸,花开千年落千年,叶思花,花念叶,黄泉碧落永不见……”
声音哀婉凄绝,痛彻心扉,剪月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捂住心口,站在红色的花海中,远远的看着一个身穿白袍的清俊背影,鲜艳的红衬着如雪的白,更显得他清绝脱俗,只那背影的气韵就如诗如画,如仙境般遥不可及。
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正是之前梦中那个身着白袍,如谪仙般的男子,一半墨发以一支玉簪束起,余下的墨发在风中飘扬,眉目如画,肌肤如玉,那如星的眼眸中既有深情,又盛满了深深的忧郁。
看着这如仙的男子,剪月竟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她的心上一般,痛彻心扉。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精致的眉眼,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心中的痛刺的她无法呼吸,她轻声道:“你是谁?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想流泪?”言语间,泪水已滑过她的脸颊。
“看来,你确是不记得我了。”男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的笑,让剪月的心中一阵钝痛“玉鹤,玉鹤”,脑中一阵空白,却是不断的蹦出这个名字,她紧紧的捂住胸口,望着眼前俊逸若仙的男子,“告诉我,玉鹤是谁?你说……是不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剪月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不断的滑落下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够一眼认出你,不管你是否记得我,你几世轮回,不论经历如何,我依然无法忘记你,我只恨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男子的眼里满是深情,话语间,他伸出手,似要抚上她的发,却也是同样触碰不到,他无力的收回手,凄凉一笑:“这就是彼岸花的诅咒,花叶永不相见,即使相见,也是无缘……”说着,男子叹了口气,眼中是无法掩饰的伤,“难道他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你舍我而去?即便是接受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即使相见,也如水中花,镜中月的惩罚?”
声音哽在剪月的喉中,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看着他满眼的忧伤和心痛,剪月只觉得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你轮回几世,我才好不容易在梦中见到你,答应我,这一世,不要再为情所困,你的人生,容不下这么多姻缘情债,亦不要成为冤亲复仇的工具,我……”男子说到这里,身边渐渐出现层层白雾环绕着他,恍若仙境一般,而他的声音也渐渐模糊起来,他的背后,像是一个白色的隧道,只见眼前俊逸若仙的男子不断的向后飘去,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她,眼里有不舍、怅惘,剪月看着他的口型,他好像在说:我会等你……
剪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似乎也想抓住他,“玉鹤哥哥!”剪月大喊一声,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坐在床上,还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床边的风铃叮叮铛铛的响着,脸上还有冰冰凉凉的水渍。
剪月抬起手,擦去满脸的泪水,转脸看见窗边,落地窗门开着,遮光帘并没有拉上,白色的纱帘正随着轻风摆动着,剪月走到窗边,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她捂住心痛不止的胸口,就连呼吸都那么疼,玉鹤,玉鹤究竟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我会心痛,会流泪?
剪月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快到十五了,月亮也圆了,美丽的光茫为窗外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银辉。而泪却不知为何再次潸然而下,这只是个梦,只是个梦,对不对?剪月轻声呢喃:“万古不变的月亮,你一定什么都知道吧?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我就活的这么糊涂?”
“都说难得糊涂,傻人有傻福,忘了好啊!”一声轻飘飘的女声传入剪月耳中,“谁?”剪月立刻转身,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剪月赶紧开了灯,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剪月无力的坐在床边,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凉飕飕的。半晌,剪月喃喃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幻听吗?”
剪月正处在惊怕的思绪之中,便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剪月吓了一跳,没有吱声,只是略微惊恐的看着房间的门。
“二小姐,你起了吗?”门外传来朴靖宇的声音。
剪月舒了口气,“是朴管家啊。”
“二小姐若是不困,就一起到花园喝杯茶吧,我已经让阿芙在花园里备了茶。”
“好的,你在门外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原本不安的心立刻添了一丝欣喜,剪月换了衣服,快步走出房间,看到朴管家那张挂着职业微笑的俊脸,第一次觉得亲切了许多。剪月温和的笑着,“朴管家,现在几点了?”
“凌晨四点四十二分。”
剪月“哦”了一声,不解的问到:“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朴管家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答到:“今天阿芙值夜班,我刚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出来看看,正巧碰见阿芙,说是看到您房间的灯亮了有一阵了,所以我就过来敲敲门,看您是不是也睡不着。”
“哦,那还挺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