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州县城,叶宅。
“老爷,袁家(袁可立、袁枢)的建议咱们可不能答应呀。”管事说道:“那个李岩可是杀了咱们姑爷的凶手!”
叶老爷坐下来,说道:“你能确定?”
“八成儿是他。”管家说道:“那天咱们让姑爷去截下卖出去的粮食,姑爷就被杀了。而且逃回来的人也说了,就是押着粮车往杞县方向走的人对姑爷下的死手。”
叶老爷怒道:“那是你们自己太贪心,自作主张去劫粮的!”
“小人糊涂,小人糊涂。”管事赶紧跪下来认错。
“今年好不容易让侯公子出面,搬来了左大帅的兵将。就差一步,就能派去把李岩那厮给拿下,可是却偏偏遇上流贼犯境。高元衡可是常胜将军,和流贼打仗什么时候输过?可是这次,却是偏偏兵败身死。现在倒是让李岩越做越大了,咱们睢州的安危还要他来给保障了,真是天意弄人啊!”叶老爷没有理会跪下的管事,自言自语的说着。
管事抬头看一眼叶老爷,没有看见怒气,于是提议道:“要不,给本尊老爷(叶廷桂)说说,本尊老爷可是京官侍郎,别说是一个守备了,就是游击、参将,也是一个折子的事情。”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认识钱?!”叶老爷喝骂道:“他们想的是名留青史!你们做的勾当,说不定让人家来个大义灭亲,正好成全了他的夙愿!”
这叶老爷只不过是归德府叶家的旁支,而他也只是捐了一个监生而已。他家没有多大的能耐,就是在睢州城外有四千亩上田,仗着本支的关系,和睢州官府关系得宜,少缴些赋税而已。
从去年开始,粮食卖到了天价,着实赚了不少银钱。不过今年流贼犯境以来,一切就都变得糟糕至极。城外的粮食也都没有收上来,而且为了让城里的部队能守住县城,他还出了不少粮饷,这些几乎是从他身上往下割肉呀。
尽管叶老爷生气,可管事还是说道:“那也不能同意袁家的想法。要是让李岩来守卫睢州,那至少要给他弄一个游击的头衔。那样的话,将来为姑爷报仇就更难了。”
“其他几家也没有点头。”叶老爷说道:“还是等等看京营吧,有消息说很快就要到了。有了李岩的这次搅局,附近的流贼们至少会消停几天,正好能让京营过来之前不会有什么意外。这李岩倒是也做了一件好事。”
管事依然在地上跪着,接话道:“就怕像陈永福一样,打上几仗,把流贼赶跑就了事了。等他们一走,流贼还是照样来劫掠。新来的知府苏京,也是个没主意的,整天想着组建乡兵,乡兵要是能打的过流贼,现在的流贼还能有这么大的声势?”
叶老爷笑道:“领兵来到是刘公公,和几大家都是有联系的。就算是看在老交情的面上,也不会让流贼继续祸害归德的。”
“但愿吧。”管事低声的说道:“要是再乱下去,府里的粮食都要不够吃了。”
叶老爷似乎听见了,他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粮食不要再往出卖了,多少钱也不要卖了!咱们自己先要活着,银钱是赚不完的。”
“小人知道了,马上就停下来。”管事点头答应着。
“赶紧去!”叶老爷命令道:“把存粮给我盘点一下,今晚报给我!”
管事叩头道:“是,小人这就去。”他站起来,揉一揉生疼的膝盖,之后赶紧一瘸一拐的退了出去。
杞县,兵营。
李岩带着部队回到孟庄之后,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带着李牟和部队回去了。黄得胜又去恢复了铁矿,继续开采。
而在归德的流贼们中间,则是流传着李岩的战力强大,比之前的高元衡——高闯子的名声还要大。这次流贼在睢州,一共伤亡八百多人,还死了两个头领,几乎让三股流贼从此消失。
而逃回去的流贼为了给他们的惨败开脱,让他们自己的名头少受些影响,还不断夸大李岩部队的战力。说李岩的部队有五六十门大炮,能打二里远,炮弹就像冰雹一样打过来,即便是铜头铁臂也是非死即伤。这些流言让流贼们自觉的离开睢州西部,离李岩的势力范围远一些。
“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吗?”李岩对李仲问道。
李仲回道:“咱们这里没有什么情况。不过,据传,西边河南府、南阳府一带,好像有流贼肆虐。游击高谦领兵在外,民众无粮,从贼的不少,所以那里的情况好像很糟。”
李岩说道:“河南府,南阳府,离这里还远呢。让他们闹吧,到咱们这里,应该还要些时候。”
“就是怕兵力不够,巡抚让咱们也出兵助战。”李仲担忧的说道。虽然他们是乡兵,可是之前就有过旧历,乡兵被充入战兵,而且是长久作为战兵。就像剿饷一样,圣旨上说的是只收一年,可是现在已经成为定制,朝廷的信誉基本已经丧失殆尽了。
李岩笑道:“咱们不去就完了。那个时候,他们还能先来对付咱们?而且洛阳可是有福王的,那可是皇帝的亲皇叔,应该是先紧着剿灭那里的流贼才对。”
李牟也是点头说道:“四哥说的没错,别说是流贼了,官军能有多少人?最多也就是一万出头,只要他们来打咱们,咱们还是引他们来攻城,然后再打出去,保准一战就把他们打残!”
“还是加紧练兵吧,”李岩说道:“争取在乱起来之前,咱们能有四千以上的兵力。”
“大炮能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