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又怎么能想得到那么多呢?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两人默默无言,顺着山路往上走,脚步极慢,踩在山间枯叶上发出“吱吱”声响,离山顶越来越近,宗庙的黄瓦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去皇兴寺坐一下,不累吗?”君澜风看着落云曦脚步虚浮,语音难掩心疼。
“累,那还不是你把马给赶走了。”落云曦冷着小脸回他。
君澜风见她终于说出一句态度正常的话,嘴角微微一勾,道:“那我赔你一匹马。”
他一步跨到落云曦前面,蹲下身子,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脊,回头笑盈盈望着落云曦:“上马!”
落云曦呆了一呆,怔在原地。
“上来。”君澜风微笑着又说了一遍。
落云曦的神情渐渐平静,抬头望了眼还远着的山门,眼角沁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你就不怕叫人看见?”
“不怕。”他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落云曦不再说什么,双手攀上他宽阔的双肩,偏瘦的身子倚在他后背上,两臂自然地圈在他的脖颈上。
君澜风眉眼的笑意突然变得炽烈起来,反剪她的双腿,稳稳起身,声音愉悦:“马儿起程!”
他大步如飞,落云曦却感觉不到一点颠 ,将脸贴在他的颈窝旁,熟悉好闻的气息钻入鼻端,暖暖的,令人安心。
君澜风也是这种感觉,女子的呼吸打在他肌肤上,心尖都颤到了一起,与她是这么近,背上有了她,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
离皇兴寺越来越近,君澜风的步伐却越来越慢,落云曦趴在他肩头,懒懒问:“马儿怎么跑这么慢?”
她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君澜风心跳加快,低声笑道:“你要快?好!”
一语毕,他已用上轻功,双腿交错,身形如飞,两旁丛林树木急速倒退,他不拣大路走,专拣覆雪的小路行,时而跃上石峰,时而跳下低谷,逗得落云曦咯咯直笑。
伏在他耳边,她低声叹道:“到底是年轻,看你平日整天沉闷,一点生趣也没有。”
君澜风回过头,正擦碰到落云曦的侧脸,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醉成一片,喃喃道:“你喜欢,我做什么都愿意,只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快乐了。”
落云曦不语,抱臂枕在他肩上,眼中酸涩,竟有了泪意。
是想着此时太过美好,还是嫌欢愉太短,离开后,又要回到从前呢?
她不说话,君澜风也不开口,又放慢步子,让她好生休息。
云雾拨开,皇兴寺的山门露出完整的轮廓,远远地便看到一名寺僧拿着竹叶扫帚在上山道路的积雪。
“我下来吧。”落云曦轻轻说道。
“不用。”君澜风并没打算放她下来,换到大路上,踢掉靴子上的雪,直接朝那两名寺僧走去。
落云曦觉得这样委实不像话了些,双颊微红,咬唇道:“我走一走罢!”
她挣扎着下来,君澜风无奈,只得放开手,而这边的动静早吸引了那名扫地僧,看到一男子背着少女上山,万分惊讶。
落云曦下地后,整了整衣衫,随君澜风上前。
待扫地僧看清眼前这位居然是中山王时,都吓一跳,赶紧上前问安。
“普慧大师在吗?我们在寺里歇一下脚,去看看他。”君澜风吩咐道。
“是,大师在后院接待贵客,我这就去通知他出来见王爷。”扫地僧恭敬地说道。
“既然有贵客,那我们等等吧!”落云曦出声叫住他。
扫地僧不确信地看了眼君澜风,后者点头:“给我们先安排一间厢房,烧点炭火,等大师忙完了,我们再去见他。”
扫地僧笑道:“那好,王爷请,姑娘请。”
他看了一眼落云曦,并不认识,可是,他刚才亲眼看见是中山王将她背上来的。于是,指引两人进寺时他多注意了一下,发现这名少女能走能跳,并无疾病伤痛,不由万分纳闷。
君澜风与落云曦进了厢房后,将燃得旺盛的火盆搬到窗旁,对面坐了,一面煮茶,一面谈论寺周的风景。
不一会儿,扫地僧推门进来,手中捧了一方青木棋盘和一盘糕点,都放到了桌上。
看到棋盘,落云曦很惊讶,君澜风说道:“我往常无事时也会来山上,爱与普慧大师对弈,普慧大师忙时,我会自己跟自己下棋。”
落云曦嘴角轻抽,话说,爱棋之人就喜欢干这种傻事。
君澜风推开棋盘,将糕点推到她面前,指着其中一块玉白镶金的方糕介绍:“这是寺里最有名的松仁麦糕,你尝一尝。”
落云曦拈起来咬了一口,既脆且香,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一连吃了两块,赞道:“味道确实挺好的。”
君澜风见她喜欢吃,眉眼溢上满足,打开茶炊,察看茶汤的颜色,轻声道:“寺里用来烧茶的水是黄泉瀑布的水,取的是最上流的清泉,煮出来的茶特别香。”
“嗯,在这里生活很安逸。”落云曦眼底浮出羡慕,看了眼棋盘,说道,“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君澜风笑道:“曦儿的棋艺我可是领略过的,是我生平罕见的对弈高手,我早有与你下一棋的意思,只不过――”
他将棋盘扔在地上:“今天没心思下棋,只想和你说话!”
落云曦无语,转头看向茶炊,茶汤已经小沸了,她急忙打开炊盖,将山间茶叶舀了进去,待茶水交融,出现细小茶花时,已是二沸了,她执勺将沫饽杓出,放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