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来说这个干什么?”月钧华狐疑地横了她一眼,好笑地勾起唇,“难道你没杀我,就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还是说,你当时根本就没有能力杀了我!”
这时,连屋子里的杜晴烟也不哼唧了,听着二人对话。
“有没有能力你心里清楚。”落云曦笑了起来,见时间不早了,直接说道,“是君澜风阻止了我。”
她只说了一句,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月钧华浑身一震。
君澜风阻止了她?王爷……
无边的愧疚自心底蔓延起,月钧华脸色一变再变,眼光也夹杂着痛苦悔恨愧疚等复杂神色。
落云曦的目的达到了。
君澜风当时的心绪很不宁静,他不想月钧华死在他手上,所以她依了他。她知道,如果那时杀了月钧华,君澜风一定会存一辈子的心结。
如果下一回,月钧华再敢存什么不当心思,君澜风一定不会放过他!
但这份情,她必须要告诉月钧华,因为,要让他欠着!
月钧华恍惚时,落云曦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进了房间。
一进门,落云曦便抽了抽嘴角。
满地狼籍,四处可见花瓶瓷器的碎片,杜晴烟被一根软锦绑在软榻上,长发散落一地,小脸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房顶。
落云曦避开地上的碎瓷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脚步声,杜晴烟的眼神动了一动,眼球转动了下,艰难地看向过来的女人。
落云曦伸手在她喉头点了几下,解去她的哑穴,打量着她这副模样,啧啧有声地说道:“我以为你在和月过着什么好日子呢,原来这么可怜啊!”
面对她的讥讽,杜晴烟的泪水再次决堤,吼道:“滚开,贱――”
后面一个“人”字还没说出来,落云曦已猛地捏住她的嘴,杜晴烟的樱唇不得已张开一个“o”形。
她抓起一块较大的碎瓷片横在杜晴烟的口齿中,笑道:“骂呀!”
杜晴烟的嘴刚一动,尖利的瓷片便割破她的牙龈,鲜血流进嘴里,倒灌进她的喉咙,腥辣得她泪水直流,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更怕咬断瓷片,那些尖利的碎片会滑下喉咙,割破喉管。
所以,杜晴烟再也不敢乱动,额头上生满了香汗,看着落云曦的神色充满了恐惧。
“到底是贪生怕死。”落云曦笑了一笑,伸出一只手,摸向她的腰肢。
不一会儿,她右手一抽一带,一条雪白色的玉锦被她抽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杜晴烟看着她竟然拿走自己的雪锦,眸子“刷”一下睁大了,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看到她的眼神,落云曦的眼光微冷,说道:“雪锦是我娘的,外公也没有权力随便送人!当初我没有拿回来,一是因为不想坏了外公的面子,毕竟他已经送给你了;二是因为它已经被你弄脏了!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即便是被你弄脏了,那也是我娘用过的东西,你不配带在身边!”
落云曦胡乱地将雪锦揉成团,塞进怀中。从腰间携带的药瓶中取出一粒药丸,含笑道:“这枚沸火丸你慢慢享受吧。”
所谓“沸火丸”,也是这些日子从毒夜那坑蒙拐骗来的毒药方。药性发作后,身体会有如处之沸水热火之中,烤得五脏六腑都要化开,疼痛难当。而且,如果没有解药,沸火丸的药性会在体内潜藏几个月之久,会时不时出来折磨病人一下。
杜晴烟呕了一声,想要呕出来,落云曦却已经将药丸给她拍进了腹中。
顿时,一股火烧的感觉自小腹传开,杜晴烟惨叫一声,身体的痛楚和唇齿间的痛苦一起传来,简直要将她折磨至死。
落云曦却已趁着夜色向华皇子府的后门飞奔而去。
她将时间掐得极准,半柱香时分,刚刚好。
等她到达后门时,四匹良驹自黑夜中奔腾而来,停在府外,四名御林军翻身下马。
“多谢!”落云曦迎了上来,翻身上了马背,叫道,“无肠,上马!”
一道黑影自黑夜中的后门飞跃出来,一个旋身,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说道:“小姐,走吧!”
两人各自骑一匹,牵一匹,迅速消失在四名御林军的眼界中。
六天后。
九月秋风微凉,拂起枝叶零落成泥。
夜色中,天夜城外的官道上响起清晰有力的马蹄声。一匹高头大马自远处呼啸而来,踏浪绝尘,速度极快,如一支离弦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