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尹晨霏所想的那样,祁傲离开了,用一种很快的速度离开了公司。
他还是头一次觉得有尹晨霏的地方让他如此难受。
不对,这样的感觉也许很早以前就有过,或许是在三个月前,又或许是在三年前。
可不管到底是多久之前,那感觉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如此强烈过,强烈到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他都呆不下去。
强烈到也许只要再多一秒,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究竟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宾利车驶离了车库,离开了傲天大楼。
入夜之后,来往于路上了车辆已经很少了,偶尔才看得见一两辆出租车的经过。
马路如此空旷,如果换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把车子开得如此之慢,今天他却把一辆性能极好的豪车生生的开出了蜗牛的速度。
海滨城市的夏夜不会太过闷热,时不时还会有凉风吹过,带着一股好闻的咸湿的味道。
祁傲把车窗大开着,任由这风就这样拂面而过。
指间的雪茄自发动了车子以后就一直是燃着的,就好像是夜空里的星一样,一闪一闪的,甚是耀眼,可他的眼所倒映出来的除了雪茄发出来的点点火光就再也没有其他。
其实,在这偌大的城市之中,他与尹晨霏相比并无差别。
除去附加在他身上的种种光圈,他与尹晨霏都是众多孤独人类之中的一员,没有家人,也无处可去。
虽然他名下的房产众多,却没有一种是能称之为家的。
母亲留下的别墅是他一生的梦魇,雅苑只不过是一个住处,祁家老宅呢?说到底,那里是祁誉的,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关系。
家。
一个如此简单的字,他却一直从未拥有过。
柳溪湖是他曾想为尹晨霏和诺诺打造的家,可现在看来,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雪茄浓郁的味道被染进了凉爽的夜风里,他的此时复杂的心情也好比这雪茄一样,染进了这偌大的城市里。
……
祁傲不知不觉的把车开进了中心医院。
说实话,正如雷鸣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医院看过诺诺了。
不是他不想来,而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诺诺才好,诺诺的病才刚刚好,他就无情的把她跟自己的妈妈给分开了。
世界上最可恨的爸爸也不过如此而已。
已经夜里三点多了,按理来说,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这个点正是好睡的时候,可出乎意外的是,诺诺并没有睡着,甚至还……
哭了。
祁傲刚一踏进穹顶,就看到值夜班的看护小姐进进出出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当然,一直守在这里保镖们的脸色也是一个个的难看到了极点,甚至还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总裁。”保镖们也没想到,大半夜的竟能在这里见到祁傲。
被惊到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吓。
所以只在一瞬间,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诺诺怎么了?”看到大家都这种样子,祁傲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诺诺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英挺的眉峰刹时间就紧紧的蹙了起来,足以让人冷得倒退三尺。
但流露出来的更多的,还是身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浓浓担心,“诺诺出问题怎么不立刻给我打电话?”
“不是的,诺诺小姐她一直都很好,有按时吃饭,按时服药,也有按时睡觉。只是两个小时前,她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醒来了以后就不说话了,一直哭一直哭到了现在。”
越往下听,祁傲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哭了两个小时?
她身体那么弱怎么受得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祁傲转身后就大步的朝病房去了。
这一刻,他是多么庆幸自己今天来了。
这是一种缘分吗?
可能是,这就是一种只有父女之间才会产生的缘分,感觉很好,很微妙。
……
祁傲刚一上楼就听到了诺诺细细的哭声,声音不大,有些哽咽,可能是已经哭得太久有些累了,断断续续的。
走到病房门前,他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因为他怕自己就这样进去会把诺诺给吓到,所以便在房门口敛去一身冷冽气息之后才再一次移动了脚步。
他轻轻的推开门,看护小姐耐心安慰的话语便传了出来,“诺诺,看看姐姐好么?只要诺诺告诉姐姐梦到了什么,就不会害怕了哟。”
“……”
“要不然姐姐去给你找只大老虎过来把你梦里的大怪兽吓跑好吗?”说着,看护小姐还形象的扮演起了大老虎,各种的耍宝。
“诺诺快看,大老虎来啦!”
“……”
“嗷~~~,我是大老虎,我要吃掉诺诺梦里怪兽,嗷唔~~~~”
可是,不管看护小姐怎么逗,诺诺就是不肯理她,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她就一直坐在床上,低着头,嘟着小嘴,绕着手指,低低的哭着。
祁傲走近之后看到的就是诺诺那一副倔强到了极致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那股对诺诺身体情况的浓浓的担忧总算是烟消云散了,反而还多了几分暖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丫头哭起来的样子。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样子简直跟尹晨霏哭起来跟他耍赖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咬着嘴唇,绕着手指这样的小动作都与尹晨霏如出一辙。
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