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霏在哪?”祁誉问。
“霏小姐在楼上卧室,一天一夜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带路。”
“是。”
之后,一行人就这样匆匆上了楼,刘婶带路,祁誉和管家跟在其后。
“老爷,就是这里,你进去看看吧。”
祁誉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地上发呆的尹晨霏。
上了些年纪,祁誉的身子骨已然不如以前那样健硕,可他还是将身子慢慢的蹲了下来,平视着尹晨霏。
“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爷爷说说吗?”
不管怎么样,这三年来,最疼爱尹晨霏的绝对是祁誉一个,所以,尹晨霏一直以来都很敬重他。
就像是现在,祁誉一出现,尹晨霏就有了反应。
许久都不曾眨过一下的眼皮微微的动了。
再而后……
她把视线落在祁誉慈爱的脸上,唇瓣微启,说:“爷爷……”
只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可是这两个字却仿佛花尽了她一生的力气那般,说得格外吃力。
祁誉的心怔了一下。
看到尹晨霏这样,不用问,他大概也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下一秒,祁誉伸手拍了拍尹晨霏的肩膀,“晨霏,跟爷爷回家吧,你跟诺诺的房间,爷爷还一直给你们留着呢,我们一起等诺诺来,好吗?”
尹晨霏点了点头,嘴里却说着其他的话。
她说:“爷爷,诺诺的病要好了,你知道吗?”
“知道。”
“我应该很高兴的。可是爷爷,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疼,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晨霏……”
祁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尹晨霏才好。
眼睑不自觉的沉了下去。
诺诺的病要好了,尹晨霏却变成了这样,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最不想要的。
他也很难过。
“爷爷,我真的好疼,好疼,疼得受不了了………”
这一刻,尹晨霏哭了。
眼泪甚至比决了堤的洪水来得更快更猛,涌出眼眶之后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祁誉伸手轻轻的拥住了她,“孩子,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不疼了。”
“爷爷……”她狠狠的扑进祁誉怀里,一双小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襟,万分千分的用力。
“爷爷,祁傲要结婚了,他用自己换回了诺诺,他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不要我跟诺诺了,爷爷……”
“……”
“我爱诺诺,但我也爱祁傲啊,从我第一眼见到他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他了,我爱他啊……”
“晨霏……”
“爷爷,我爱他啊……”
“我知道。”
………
这一天,尹晨霏在祁誉面前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整个人都虚脱昏了过去,眼泪都不曾停过。
“叫救护车。”祁誉手扶着尹晨霏,吩咐一旁的管家,再吩咐陪着尹晨霏一起落眼泪的刘婶,“你去把晨霏和诺诺的东西都收一收,今天开始,晨霏和诺诺都搬回老宅。”
“是。”刘婶抹着眼泪,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祁誉又把她给叫住了,他说:“把傲的东西也给收一收一起搬过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听祁誉这么一说,刘婶的眼泪一瞬间就定住了,“老爷,你说的是真的么?少爷还会回来吗?”
“会的。”至少,他是相信他的。
“是是是,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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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别一边,云起的庄园里。
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祁傲身体里的麻药的药性慢慢的过去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入目,是云若那张一如往常的脸。
“傲哥哥,你总算是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会不会疼?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把哥哥给找来。”
说罢,云若转身就走。
却被祁傲伸手拉住了手腕。
“若若……”他的声音有几分虚弱,有些发干发涩。
对于有鬼医之称的云起来说,取心肌细胞,抽骨髓只是一个小之又小的手术,没有任何难度。
可对于祁傲,他身上毕竟是动了刀子的,又打了麻药,不虚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道理,云若自然也是明白的,可当她听见祁傲如此这般声音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的被撞疼了。
在她短短二十几年的记忆里,她的傲哥哥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坚不可摧的存在。
曾经,就算是中了枪他也不曾如此虚弱过。
现在,他却为了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若不是他早已经对尹晨霏情根深重,又怎能做到这个份上?
指尖缓缓的深入掌心,握紧。
云若不想再去想有关于尹晨霏的一切。
正当云若发呆的时候,祁傲的声音再次传来,“若若。”
云若以为祁傲要跟她说离开的话,便疯了一样的捂住了耳朵,“我不要听,傲哥哥,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不想!”
祁傲微微的垂了垂眼,“若若,帮我倒杯水好吗?我渴了。”
“……”
半晌,云若把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向祁傲,“傲哥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能帮倒杯水吗?”他又重复了一次。
云若楞了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