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策天淡淡扫过静默一旁的若沫,正言如霜,语气如十月寒冰。
“王妃沈氏言行不当,伺夫不周,佛堂长跪思过。”
跪地领命的冷风脸上微微一怔,与旁边的冷雨相视对看一眼,主子新婚之夜要王妃佛堂思过?再望去王爷身边的女子,微怔的眼里眸色暗然,双唇紧抿,煞白尖脸有一丝难看,却仍是不发一言,不卑不亢。
良辰佳人,可惜了。
“是,王妃得罪了。”
所看所想并不重要,只管完成主子交下的命令,便是他们身为暗卫的准则。
彻红嫁衣加身,娇艳欲滴的脸,渗着一丝难堪的苍白,如此,策王这便是略施颜色于她,她策王妃,入府便戴罪,偏生是世家大族之女,可谓失言又失德。
紧咬下唇,咽下苦楚,垂下眼眸。
既然无法自身由己……策王,不是要我难堪么?如你所愿。
“臣妾领罪。”
如若现下觉得委屈难当,当初就不会选了这条路。
“你若肯求本王,或许本王会网开一面。”冷眸如下,她若委声求饶,兴许免去责罚。
本王就看你如何恳求……
“臣妾侍奉不周,该罚。”他策王既能借此责罚,如何再网开一面?此后怕是不能再甚。
好,傲气。霍策天抬眼看她,如是娇柔之身,却是不挠之气。
“冷风!”
若沫站直娇小袅娜身子,只是那几分柔和里多了些深闺女子少有的傲然。诚如那黑亮水眸里,与霍策天冰冷寒眸相交,不言又似不屈。
只当那如水一般的目光落入霍策天眼里,缓缓流入心底,惹得他心头一松。
这眼神……
恍惚间,若沫已然从他身上移开了眼,迈出秀步,抬起华贵珠饰的脑袋,轻轻推门而去。
藏在红锦缎嫁衣广绣的双手紧握,他日,也总会走出去的。
表面唯唯诺诺,实则骨子里存着她的倔。
霍策天眼看那抹艳红秀丽的身影尽失于眼,细长凤眼微微眯起,往下一斜,看着地上被自己扯下的华丽喜服,华服披散一地红,傲而美。
“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倔多久?”
无痕脸上寒气纵生,金丝黑靴一脚踩下华丽喜服,拂袖而去。
再美,再傲,终在我脚下。
房内烛光温暖的气息尚在,只是温馨香软的碧华园新房内,木兰雕窗下红烛燃燃,空欠一双新人,冷清之感油然而生。
外头淅淅沥沥小雨,滴滴落在碧华园门前石阶上。
静谧的策王府深宅大院,淅淅雨声,安静而有声。
长长走廊的尽头,便是佛堂。
宽敞的大厅,地上平铺一层黑亮光滑的大理石石板,四角烛架上灯火通明,大堂中央上座安置着一尊镀金佛像,金碧辉煌,佛背挂布一巨幅明黄绸缎布,八仙台上,贡品满琅,香炉青烟晕绕。
所视之处,皆是皇家气派,庄重敞皇,匾提明字为福泽堂,子孙后代泽福,想必这里定是策王府上宗地吧,奈何策王权倾至此,无视皇威,竟能府上自辟宗堂。
权至此,功高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