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们才捻手捻脚退下去关上了门,榻上那人狭长双眸才缓缓睁开,幽深似一片深沉的海。自当有人进门来,霍策天就已经醒了,可见来人是她身边近身的丫鬟,才合眼假寐,就等着她们都下去了。
醒了便醒了,他何须假寐呢?不如照私心下说,是他想多呆一会儿……他微微低下头,看怀中女子正熟睡安然,他不动就静静看着,抱着她,他一夜好梦。
月额下双目合上,两行细长浓密的睫羽就像是盈满露珠的细芽儿,芙蓉面上不施粉黛,如此天然无痕的睡颜赫然在前,不由让他心中一松,那样美。黑亮的乌丝萦绕在他健壮有力的手上,似流水滑过手上,触不及,感觉分明很熟悉的。
是啊,熟悉的。
“依依……”哑着嗓子,他手里揣住那束发丝,情不自禁将这个深藏心底的名字轻喃出口。
“嗯……”迷糊中,若沫本能应了一声,有些慵懒,有些惬意,那唇角弯了弯,极是满足的模样。
委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应一声,霍策天冷峻的面上难得有一时错愕,定定看她。
只当看她徐徐睁开双眸,眼中完全映出霍策天那张冰痕完美无缺的脸之时,霎时惊惧万分,才知她刚刚只无心答允了一声。当心下这样笃定一想,霍策天才发现心里一阵浓浓的失落感涌上。
“你……”若沫本能反应就是伸手就是往他身上一推,将自己挪到床的里头,再看自己衣裳尚好,才缓了口气。
还好,霍策天没趁她睡着动手动脚。
冷眼瞥见她的小动作,这个女人就是厌恶他到了这般地步,看她那样子,殊不知前一刻还在他怀里腻歪歪睡着,现在才想到要防他了?不禁勾唇冷笑,“怎么?见了本王话都不会说了?”
显然若沫一愣,初醒就对上这张让她心惊难平的脸,自然是要片刻时间缓缓的,只片刻过后,即真是窝在床角里头,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末了,还不忘淡淡抬眼看去让她昨晚咬牙切切之人,“王爷可满意了?”
霍策天脸一黑,难道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幅模样的?永远的对他淡如水,明明方才熟睡了安分可爱得紧,心中老气儿不顺,无耻道,“好啊,王妃已然在床上给本王行礼了,本王岂不应该也在塌上还礼?”
才一瞬狠狠扯过床角那人,轻而易举地钳住双纤细的手,一跃将身子重重压在她,黑亮的眸子深邃而清冷,目光灼灼欲要溢出火星来。
“你……”定定看他,若沫瞬时咋舌,床上还什么礼?霍策天你就是一无赖流氓!她真后悔昨晚怎的没使劲摇醒他?现在成了留了妖孽等着明早祸害自己,若沫直直偏开头,涨红了脸,难堪中又有些撒气的味道在,“王爷好意,臣妾受不起!”
然而,实则她是生气的。
呵,还是这模样霍策天看得喜欢,只那听进谁的耳里都知道那是晕上薄怒的话,可落到霍策天那却丝毫无感,当足了她是为他羞赧难掩,细长凤眼正兴味十足地欣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