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眼看去身旁矮了自己一截的她,目光愈加深沉得不可复加。
“沈若沫,还记得本王对你说过什么?”
“啊?”听得若沫一头雾水。他们两人有时候的对话总是奇怪的,似乎前一刻还是她问他来着,怎的这一刻又换了他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事呢?再稍稍抬头看去他时,却见他眉目如刻的面容盈满温柔。
似乎对她的这个反应不满意,于是他略略沉下脸色,凑近她的脸,执着地一字一句又再重复了一遍,“前天晚上,本王跟你说过什么了?”
前天晚上……月下窗前,他与她并排而坐,月光不是很亮,月光的银辉轻轻洒在窗框上的柏木上,衣袂上。迎着弱弱的月光,那时他的面庞却看得十分清晰,冷峻如旧,冷不防说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
“本王看上你了。”
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看着她就说,本王看上你了。
那么霸道,那么不讲理的话,害了她几乎一晚无眠。心中隐隐涌动着,清浅的情愫不明分说地在身体四处流走,可能是慌张,也可能是有些开心的。现在他再当着面来提醒,突然间想起,若沫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此前在他面前装得再如何淡如秋水,实际真正要坦诚相对时都是无用的。
一夕柔情,稍纵即逝,但奇怪的是,她却记得很清晰。
一张妍丽的小脸在他面前低了下去,隔着暗淡的光,依稀能看见那一截纤细雪白的颈,像雨后的花委婉地垂下,多么无辜,多么可怜。
霍策天就看着她,嘴边还是浅浅笑着,他就喜欢若沫这副摸样,面上没有淡寡无味的笑,眼里也不是拒人于千里的淡然。此刻,他是能感受得到的,低下头的她是带着情绪的,尽管依然很浅。
“看来是记住了。”凑近她,他仍是笑着。伸出手,托起她低下的头,隔着暗暗的视线,与她四目相对,深邃的眸底隐隐蕴着万丈华光,“所以,你准备怎么答复本王?”
若沫怔怔望着他,一时忘了作何反应,毕竟此情此景,她是始料未及的。空寂无光的书房里,安静得要溢出水来,也还好是四下无光,不然可得看见若沫那脸上紧绷得不像话的模样了。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谁都不出声,最后还是霍策天开口。
“沈若沫,到底还是你有本事。本王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是不肯松一下口,换做别人,怕早就跪地谢恩、烧香拜佛了。”霍策天像是叹息,放下捧着若沫小脸的双手,一副哀婉的神情像是在痛诉着眼前这人的不识好歹。若沫抿抿唇,自己不说话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大好,可正准备说话时,却听见霍策天又说话了。
看了若沫一眼,“不过,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惹人恼火的本事。”霍策天这话说得坦荡,甚至更有些理直气粗,下颚微微扬起,怎么?他就是看上沈若沫这倔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