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姑娘,是他给她起的名字。她还记得的,在那茫茫雪地中,一席雪貂白衣迎风而来,背对着茫茫的白雪那清笑的面容是俊不可言。

单薄的衣服任凭着寒风撕扯,正如素色冷淡的她丝毫无感,直到那沉厚的雪貂皮衣披在身上时才略略感到一丝这冰天雪地的尘世间的暖意。

其实那时心中应该是感激的,只是那时候的她并不懂得表达,而对着一直不开口说话的她,他最后只是清笑道她,素色如腊月之梅。

素,就叫素。

“民女遵命。”

一句话说完之后,随即女子便直直转身而走。微微闪烁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前方,坚定的脚步踩着高墙折下的黑影走着,那纤细干练的身姿极快地消逝在夜的尽头。

在他面前,她,总是傻得义无反顾。

皇帝召见太子时,夜已经很深了,也不知是商议什么要紧的事,等太子到正殿时,这殿上的宫人们都被遣了下去,就连门外守卫的近身侍卫都被退了下去。

太子环顾四周自然能悟到几分不寻常来,拧着眉头,向高座上的皇帝躬下身行了礼,“深夜父皇唤儿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空静的殿中只有散散微弱的灯光,抬眼看去高座上,根本就看不真切那人的脸,只是一身祥龙黄袍那精致的金丝线闪在昏暗的光线下,尤为显眼。

“围场镇压逆贼的御林军,全军覆没。”阴沉在空荡的殿中响起,听进人耳里,总是觉得有几分诡异肃然。

这事太子自然是知道的,若不然他就不会私下去寻沈敬统的下落。他父皇的脾性他算是了解的,特地跟他提起此事,必定是有什么计划要暗中施行,或好或坏。

“父皇有何打算?”

说话时,那清俊的面容上不起一丝波澜,一身皓月洁白的衣襟傲然挺立,从骨子里透出淡然于世之感,好似如此清贵之人本就是不该沾晦暗之事。

皇帝稍稍看去底下的太子,看得那清贵面容上那淡漠世事的纵然到了心底总觉得不自在。那似乎是一个反面照,将他这个贪恋权术之人极力挣扎的狼狈模样照得一览无遗,常道其子随父,他们父子却不然。

自然的,内心这点想法,旁人是无法从他冷峻的面上看出来分毫。

沉默,太子亦然。

等皇帝再转眼看去盖上明黄布的桌案上,面上的神情才稍稍变了,伸手到那叠成金字状的圣旨布卷处,轻轻地去取了一卷出来,那动作是极慢的。

“朕当年即位之事,太子尚还记得多少?”悠悠问起,皇帝也不抬头,只是一手拿着笔,一手伏在案上按住那卷轴。

突地说起陈年旧事,自是别有一番深意的,虽说当年之事被封尘已久,但多少还记得一些,清晰或是模糊,于他而言,总归是不好的记忆。

京都祸乱,从而使得天下易主。太子抬眼看了一眼高座上,却也没有接话。

底下并无回应,而皇帝也不甚在意,手上拿着便在那卷上一笔一划写着字,眼睛始终是盯着着卷上那字上的浓墨一点点在暗黄的宣纸上渗透下去知道完全干涸凝固。


状态提示:1995.第19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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