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喊叫着,绝不允许她这样说他们:“韩三笑跟宋令箭不会骗我的,就算有,也只是偶尔的玩笑,他们不会开恶意的玩笑,更不会让我难过……”
夏夏冰冷地笑了:“是么?为什么飞姐就觉得他们说得都是真的?他们只是这样告诉你,你这样相信罢了……三哥真的叫韩三笑么?宋姐姐也真的叫宋令箭么?那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说以前的事情,也从来不愿意被问起呢?飞姐你知道的,你的心里明白得狠,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我泪流满面,心碎道:“是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也曾妒忌,妒忌他们总是好像有秘密,从来也不愿意向我真正敞开心门,所以我对他们发脾气,恨他们,甚至还让他们以后都别再来了……可是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很孤独,其实只要他们能在我身边就好,那些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必那样执着,弄到现在我连现在与将来都没有了……”
夏夏冷冰冰道:“是的,飞姐很孤独,夏夏即使在身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燕伯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的,过去的十六年,未来的十六年,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并不是你们没有等他,而是他抛弃了你们,他把你们忘在了脑后,让你们自生自灭!”
“爹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爹,你快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见不到你了……我等不了十六年了……我再也等不了您十六年了啊……”我绝望道。
夏夏尖声叫起来:“他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你不是就要死了么!他一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你终于可以跟燕伯伯团聚了!你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了!”
我捂着耳朵向后退去,退后,木舟飞速旋转着,我恶心想吐,我痛不欲生,夏夏一脸泪光地站在岸边,一动不动,木舟飞转间,我看到夏夏身后站了一个人,穿着暗蓝色的衣衫,仿佛只是阳光下夏夏的投影,此时这个投影突然被分离,居然是个年轻的男人,他一直盯着夏夏,目不转睛。
“爹……爹——我是飞儿!我是飞儿啊!爹——拉住我,我不离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我看着那个男人哭叫起来,那是爹,那是没有随十六年的流逝而老去的爹啊!
但是爹一动不动,只是那样静静地盯着夏夏,仿佛夏夏才是他的一切。
“爹,我看见您了,爹啊……”我掉入了水中,陷入了万劫不复——
对,就是这个梦,让我一直恐惧着爹的生死,结果它真的应验了,阴阳永隔,所以我看不见您——
我转头看着叠在枕边的信,伸手去碰触,冰冰凉凉的,里面似乎就躺着我爹的灵魂,我又收回了手,空洞地看着阳光一寸一寸地从窗口斜走——
院里院外安静无声,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此刻他们都去了哪?安静地呆在院外守着?或者各忙各的去了?
这世界,这时间,好安静,安静得就像连孝坠崖时的那阵死寂,安静得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还有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