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韦尔开始行动了,”他说,“没准能在那黑暗的角落里找出一些龌龊的事来,我们必须在罪恶最深的根源地,打探此人的秘密。”
“不过,既然这位小姐对已经揭发的事情并不接受,那你新发现的事情又怎么能改变她的观念呢?”
“谁说得准呢?华生,女人的心思是男人无法猜测的。谋杀的罪行也许能被宽恕或原谅,但某些小事情也许反而会让她们伤心痛恨。
格鲁纳男爵跟我说――”“他跟你说过话!”
“噢,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计划。华生,我喜欢与我的对手有近距离的接触,我喜欢亲眼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刚才我给约翰逊指示后,就叫了辆街车直达肯辛顿,见到了那位男爵,发现他心情很好,和蔼可亲。”“他认出你是谁了吗?”
“一点也不困难,因为我递上了我的名片。他可是个顶级对手,像冰山一样冷静,嗓音柔和,镇定自若,就像一位上流社会的顾问医生那样和蔼可亲,可是他的阴险毒辣却像眼镜蛇一样。他很有教养,是一位真正的贵族罪犯,表面上彬彬有礼,骨子里却阴森凶残。说实话,我很高兴有人请我来对付这个格鲁纳男爵。”“你说他和蔼可亲?”
“就像一只高兴地喵喵叫的猫,以为他逮住了一只耗子了。外表和蔼的一些人要比表面粗俗的残暴者更令人恐怖。就连他的寒暄都很独特。‘福尔摩斯先生,我很早就料到有一天会见到你的。’他说,‘毫无疑问,你是默维尔将军请来阻止我和他的女儿结婚的,是不是?’“我没有否认。
“‘先生,’他说,‘你这样做,将会毁了你的好名声的。这个案子,是一桩你不可能获得成功的案子。你将会一无所获的,更不用说会招致某种危险。我友好的奉劝你,立即脱身吧。’
“‘巧得很,’我说,‘这恰恰是我早就给你的忠告了。男爵先生,我很尊重你的才智,今日得见本人,这种尊重丝毫没有减少。我想跟你坦白直说吧。谁也不愿抖出你的往事,让你变得不自在。往事已经过去,现在你一帆风顺。但是假如你坚持娶这位小姐,就会树立一大群劲敌,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非把你从英国赶走不可。你觉得这样值吗?我看你还是明智些,你还是不要惹这位小姐好。如果她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实,你也将是不愉快的。’“这位男爵鼻子底下有两小片油黑的胡子,活像昆虫的两根触须,他听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两条触须轻轻颤动着,仿佛感到十分好笑,最后他爆发出一阵温和的笑声。
“‘福尔摩斯先生,请原谅我感到好笑,’他说,‘你手里没有牌还要硬赌钱,让人看了未免太可笑了。我知道没人会比你做得更好,但结果一样可怜。福尔摩斯先生,现在你手里一张花牌都没有,不过是小牌里最小的牌。’“‘你这样认为吗?’
“‘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让我明说了吧,因为我的牌太好了,不妨给你看看。尽管我把自己过去的每一桩不幸经历都明告了她,但是很幸运,还是赢得了这位小姐的全部爱情,她依旧全身心地爱我。我还告诉她说,可能会有些心怀鬼胎的人来对她说我的坏话,并告诫她如何对付这种人;因此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你大概听说过催眠暗示这种情况吧,福尔摩斯先生?那么,你会看到这种暗示怎样的发挥作用。
对有个性的人可以使用催眠术而不必采取庸俗手段和愚蠢举动。所以她对你已经有所准备,我毫不怀疑,她会接见你,因为她对她父亲的意志十分顺从――当然,就只有那件小事除外。’“看,华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以我只好冷静地离开。而且当我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时,他叫住了我。
“‘对了,福尔摩斯先生,’他说,‘你认识勒布伦吗?那个法国侦探?’“‘认识。’我说。
“‘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说在蒙马特区他被一群流氓狠揍了一顿,现在已经成了终身残废。’“‘的确如此,福尔摩斯先生。说来也巧,一周前他还在调查我的事呢。所以,福尔摩斯先生,你就别再插手这事了,这可是一件倒霉的差事,有好几个人都自讨苦吃。最后我给你一句忠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见!’
“华生,你看,情况就是这样。”
“看来这家伙很危险。”
“是很危险。但我倒不理会他的恐吓,只是这家伙是那种说得出干得来的人。”“你一定要干预这事吗?如果他只是想娶这位小姐,真的关系重大吗?”“考虑到他谋杀了自己前妻的事实,我看这事还是关系重大的。而且,这事还有个显贵的委托人!好了,我们别再讨论了。
喝完咖啡你最好和我一同回家,兴致勃勃的欣韦尔准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