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在一起,狮子跑出来时,都在距笼子几码之外,那男人转身要逃时被扑倒,那女人想到跑回笼子把自己关在里面,认为那是她唯一的避难所。她跑过去,就在进去前一刹那,狮子追过来将她扑倒。她怨恨她丈夫转身逃跑激发了那狮子的兽性,如果两人正面应付,可能可以驯服那头狮子,因此她骂他‘胆小鬼’!”“设想很好,华生!但有一点瑕疵。”
“什么瑕疵,福尔摩斯?”
“如果两人都离笼子十码远,狮子是怎么会跑出来的?”“也许他们有仇人,偷偷给放出来的。”“为什么狮子这次凶残地袭击他们呢?狮子平时习惯跟他们在笼子内玩耍。”“可能那个仇人用某种方法把狮子激怒了。”
福尔摩斯陷入了沉思,有几分钟没开口,“华生,你这个推论有一点是对的。郎德尔确实有不少仇人。埃德蒙对我说,朗德尔身躯庞大,经常欺凌弱小者,饮酒喝醉后就撒酒疯,乱发脾气,还会骂人打人。刚才客人说郎德尔太太夜里喊魔鬼,我估计是梦见死去的朗德尔了。不过,不了解事实,猜测也没用。华生,橱柜里有一盘冷鹌鹑,还有一瓶勃艮地白葡萄酒。咱们先补充一下体力再去。”我们的马车停在梅里洛太太家门前,只见她肥胖的身子把门口都堵住了。那是一座简陋又僻静的房子。很显然,她非常怕失去这位有钱阔绰的房客,所以她带我们上去之前特别叮嘱说,说话要谨慎,千万不可让她失去这位房客。我们向她作了保证后,才随她登上一道铺着破地毯的直楼梯,进入了那个神秘房客的房间。这是一间通风不好的房间,沉闷,散发着霉味,可以料想到,这房客很少离开这间屋子。由于命运的因果报应,这个女人从曾经把野兽关在笼子里变成现在把她自己关在笼子里。她现在坐在房间阴暗角落的一张破扶手椅里。长年不运动已经使她的体型变粗,但仍然可以看出她的身段曾经肯定很美,而且仍然丰满性感。一块又厚又黑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一张形状优美的嘴唇和圆润的下巴。我完全可以想象,她当年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人。她的声音抑扬顿挫悦耳动听。“福尔摩斯先生,我的名字你或许还有一些印象吧,”她说,“我想这个名字会把你引来的。”
“正是这样,夫人,尽管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明白我对你的案子感兴趣。”“我伤势恢复后,郡警埃德蒙先生侦讯我时告诉我的。我恐怕是对他说了谎,或许我当时说出事实真相会好些!”
“一般来讲,说出真相才是明智之举。但是,你为什么不对他讲真话呢?”“因为这还关系到另外人的命运。我清楚他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人,但我不愿意因我而毁了他。我们曾经是如此亲密――非常的亲密!”
“现在这个障碍已经清除了吗?”
“是的,先生,我提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么现在你为什么不跟警方说出你知道的真相呢?”
“因为还有另一个人要考虑,这个人是我自己。我无法承受警察的盘问所带来的流言蜚语和名声被毁。我恐怕不久于人世了,但我希望死个清静。不过,我还想找一个有判断力的人,告诉他我的可怕的经历,等我死后,再让事情真相大白。”“夫人,对于你的信任我表示感谢。但你知道,同时我也是一个负有社会责任的人。我不能向你承诺,当你说完后我不会向警方报告。”
“福尔摩斯先生,我认为你没必要那样做。我了解你的人格和工作方式,因为这些年来我拜读过很多你的事迹。这是命运留给我的唯一快乐。因此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知道。不管你怎样说,我愿意碰碰运气,即使你利用我的悲惨经历也无所谓,我说出来了,我的心情就舒畅了。”“那我和我的朋友很乐意听你讲讲过去的经历。”
那妇人随即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男人的照片。一看就是职业的杂技演员,只见他身材健美,两只粗壮的胳膊交叉在凸起的胸肌前,浓密的胡须下嘴唇微张露出微笑――这是多次征服异性自得的笑容。
“这是伦纳德。”她说。
“就是当初作证的那个大力士吗?”
“正是。再看这张――这是我丈夫。”
这是一张丑陋至极的面孔,是一头像人的猪,或者说有点像人的野猪,兽性之外还加上可怕。谁都可以猜想,这张丑陋的嘴发怒时会喷着白沫怒吼,也能想象出那双凶狠的小眼睛会射出恶毒的目光。无耻、霸道、野兽――这些都刻在这张皮肉松弛的脸上了。
“先生们,看到这两张照片,会更有助于你们了解我的经历。我是一个出身马戏团的贫穷女孩,不到十岁就表演钻铁圈。我刚长大成人后,这个男人爱上我了,如果那种强烈shòu_yù可以称为爱的话。在一个罪孽邪恶的时刻,我成了他的妻子。从那天起,我就像生活在地狱里一样,他就是折磨我的魔鬼。马戏班里谁都知道他对我的虐待。后来他又抛弃我,另找新欢。我抱怨时,他就把我捆起来,然后用马鞭抽打。马戏班的人都同情我,憎恶他,但他们能做什么呢?他们都怕他,全都怕他。因为他在任何时候都凶神恶煞,他喝醉时杀气腾腾。
他又是打人,又是虐待动物,一次又一次受到传讯,但他钱很多,不在乎罚款。许多优秀的演员都离开了我们,马戏班开始走下坡路。只有我和伦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