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在军中,怎么也是百夫长了,有些事为何总是看不透。”
董琦说完,扭头看看有些诧异地反过来望着自己的薛武,于是摇摇头又道:
“你我虽在家主座前共事多年,却少有交集。今日因为公子,我们才算共为一事聚首。在下痴长几岁,听吾一言,公子要人本事,但似乎更要人忠心。如果二者皆有,岂不美哉!”
“等一等——”
看到董琦说完,便要飘然而去,原本准备一言不发的薛武,连自己都没想到突然脱口而出喊了一句:
“既然都说了你我并无交集,先生又何故多此一举。”
说着,他声音猛然一冷道:“还有,此事一毕,你我终要回返陇西主家。你今天这番话,不怕我向家主学舌一遍么?”
“言尽于此,告辞。”
董琦却不再多言,拱手消失于夜色之间。
第二天一醒来,刘涌马上凑过来,捧上一杯热乎乎的奶浆,同时在嘴里低声报告了一句:
“公子,薛武昨晚将附近的黑衣义从都撤了。小人不放心,连夜到我们自家部曲的每个帐篷都看了一眼,八十个黑衣义从果然都分散到了三百骑之中。”
嗯,刘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一口喝干奶浆,扭头看向胡车儿。
“憨子,看你双眼通红,可是在我旁边坐了一夜?”
胡车儿猛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马上又觉得不妥,急忙低了低身子,有些滑稽地礼了一礼,随即抓抓头皮道:
“公子果然有些神道,竟然是一个不打鼾的人。”
说着,却忽然看向刘涌,少有的一本正经道:
“刘管家,以后的几天就照昨晚的样子办,夜里我睁眼,白天俺睡觉。”
刘涌点点头,马上一招手,一名家丁赶紧为胡车儿捧上了一杯热乎乎的奶浆。同样一杯奶浆,却是不同的人捧上。细节虽小,考验的却是一个人的玲珑和周全。
不一会儿,四周也升起了无数炊烟,慢慢的弥漫出一阵阵粟谷蒸腾而起的香气。
如此一连数天,数百人外加随行临时雇佣的挑夫苦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居然一路平安无事地穿过河套腹地,不知不觉来到了这片大草原的边缘。估计不用一日,就该走出这片多少让人提心吊胆的是非之地了。
又走了半日,眼看又是一个黄昏扎营时分,刘涌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开始宿营时,终于忍不住谄媚了一句:
“公子果然是吉人天相,今晚再睡上一觉,明天就能在城池中好好歇歇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乌鸦嘴,这句话还没说完,董琦便气喘吁吁地跑来禀告道:
“公子,前方突然来了一股乌丸之众,估计是从冀州那边流窜过来的。可能看我们只有数百骑,于是就围了上来。”
哦,乌丸人,好像是很剽悍的那种民族?
刘域突然坐直身子,心中不知为何,不仅没有一丝恐慌,反而还涌上阵阵期待。
董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又低头道:
“按他们的习性,公子,我们须做两手准备。示强,他们可能会与我们交易或以物易物。示弱,则他们极有可能对我们实施直接抢劫。”
如果示弱,这会不会是我在三国的第一战呢?
刘域沉吟不语,一下子让董琦误会了。他大起胆子打量了沉思中的刘域两眼,随即一挺胸脯道:
“公子无忧,别说薛武曾经与羌胡、匈奴都已有过很多次接战,就是在下也跟他们较量过几次。而且看他们远远过境而来,连一千骑都不到,应该不会是专为沿途劫掠的。就算真打起来,黑衣义从还是确保公子全身而退的。”
刘域一听,脸上顿时黑了下来:
“什么屁话,我全身而退,我的那三百骑部曲呢?”
董琦不慌不忙,一拱手道:
“既然如此,公子,那我们就必须迎上去,与他们定下斗将之约。”
“斗将之约?”刘域皱皱眉毛。
董琦连忙解释道:
“斗将之约,就是他们出一将,我们出一将,要么一局定胜负,要么三局两胜。斗将不需公子出面,只是这赌资,却是需要公子定夺。”
刘域想了想,发现都是自说自话,于是一挥手道:
“多说无益,大致我懂了。走,先去瞧瞧乌丸人到底长什么样。”
几个人很快来到前面,只见薛武已经带着他的80陇西黑衣义从顶在了最前面。远远望去,气势竟然一点也不输与对面越众压出来的数百骑乌丸方阵。
而自己的三百骑,可就实在叫人汗颜了。
不仅畏畏缩缩,而且队形也是稀稀落落,完全没有了在庄园训练时的样子。
刘域暗暗咬了咬牙,缓缓抽出那把闪着蓝幽幽光焰的一尺钢刀,又将运动版弓弩握在手中。
看到刘域也顶上来,薛武不敢分神,只是点点头道:
“公子,恕武不能多礼。这些乌丸乃是冀州外右北平过路到此,见我们一人双骑,而且具皆鲜衣怒马,在汉人中很是少见,于是好奇上前相问。”
“一人双骑,鲜衣怒马?”
刘域听到这八个字的评语,顿时心花怒放,不由得对这些拦路的乌丸人有了好感。不过,要是薛武和他的黑衣义从也这样看老子更喜欢。
“薛武,你也是这样看我的这三百骑么?”
“是,公子,公子三百骑部曲吃得好,穿得好,是小人从不曾见到过的。”
薛武不由自主地低头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