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一听,纷纷出声喝骂,却被头领轻蔑地一笑抬手制止道:
“将死之人且让他听听又何妨,本来某就不想做这藏头藏尾的乌龟。大丈夫顶天立地,汝可记好了上路去吧。某乃豫州史阿,师从帝师王越,我这剑下从不杀无名之辈。想你敦煌公子以诗名闻世,又以诗名送命,倒也不冤枉与你。”
说完,他忽然呲牙一笑,剑尖直指刘域面门道:
“纵然你刀枪不入,某也一样可以要你人头。因为某不相信,你金刚护体,连脖子也能硬过我的宝剑。”
“等一等,”刘域咯噔一下,赶紧出声挣扎道:
“原来你竟是史阿,我真的没想到是你。你我断无仇怨,是何人要我项上人头?也罢,你是我知道的一代大侠,万里海外你也是大大有名。所以,还请放过我那粗笨的侍卫,他肯定值不了几个钱。”
“某知道你的确是从万里海外初归,也罢——”
侠客果然大多禁不住夸,当即顺着刘域的手指望去,发现被巨大横梁打断筋骨的四、五个偷袭者,挣扎着爬向被其他人打昏过去的胡车儿,正举剑向他心口处扎去,于是喝阻了一声:
“放过他吧,侠者,有所为有所不为,况孟府名单上只有刘域一人,多杀也无酬金可言!将他浑身绑起,扔入旁边的灌木!”
几个人一听,颇为不甘地停下手来,却又突然剑锋一偏,噗噗几声,四、五把长剑顿时又在胡车儿大腿与手臂上,戳出七八个血窟窿。
史阿瞪了一眼,也只有摇头作罢,随即转头看向刘域,刚想说话,就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心神一荡,汗毛嗖地一下便竖了起来。
“你手中是什么,短弩吗?娘的,枉你还是敦煌公子,竟是如此卑鄙小人!”
刘域冷冷一笑,缓缓撑起身子,就近半靠在一堵墙上。将手中黑黝黝的运动版精钢弓弩,一下子逼近到了史阿不足数米位置,恨声说道:
“你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你我素昧平生,枉你以一代大侠之名,竟带着二十多人不分青红皂白取人性命,而且还干出偷袭勾当。我呸,妈妈的,冤枉老子还一直把你当偶像呐!”
说着,他忽然又晃晃弩箭命令道:
“将我那侍卫小心抬过来,我也不为难与你,扔下刀剑,咱们两清,如何?”
史阿目光一闪,忽然就是一声仰天长笑。
笑罢,他忽然脸一黑,扬声喝道:
“忘了师门训诫吗?动手,休得管我,立刻将那侍卫给我剁成肉泥,然后再来与我报仇就是!”
余下的十几个偷袭者一怔,迟疑着,举起手中刀枪,相互观望着。
“动手——”
史阿见状,猛然也是举剑在手,两眼仅仅盯在弩箭上,作势扑来。
很显然,他不愿以首领和大侠之名受此挟持,准备鱼死网破。
唉,刘域暗叹一声,缓缓放下弩箭道:
“你赢了,史阿,希望你做的像一个真正大侠者!”
不知为何,他真心不愿自己亲眼看着胡车儿被人剁成肉泥,而无动于衷。
同时,他也有种隐隐的预感,觉得不知道成天躲在那个叽里旮旯的舰舰,既然将他弄了过来,肯定是不会看着他就这样被人弄死的。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史阿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得意地狞笑了一下,再不搭话,挥剑过头,带着一阵呜呜的风声,照准刘域的颈线恶狠狠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轻叹划过,一道剑光横空出世,叮当一声,便将砍头之剑荡开。
紧接着,一条人影,便似幻影一般鹊起,以不可思议的剑光,竟瞬间便将纵横江湖多年,早已罕遇敌手的史阿,一下子杀退到了数十米开外。
其他人一看,慌忙放开胡车儿,以群攻之势,从四面包抄过来。
来人不觉就是一声轻笑,猛然间自喉中发出一声长啸,手中剑光,刹那间就是一变——从最初的点点星光般的突刺中,一下子变成了瀑布般一泻千里的洪流,顿时将众人包裹在惊涛骇浪一样密不透风的剑光中。
一息,开始有人不断惊叫。
十息,十丈之内,已经横尸多人。
刘域一看,急忙拼尽全力,忍住剧痛,手脚并用,爬到了胡车儿身侧,然后一点点将他拖到一处墙角,自己手持弓弩,这才重新向远处的刀光剑影望去。
不得不说,史阿果然是史阿,在同伴被一个个刺倒在地之后,他竟然也是发出一声长啸,拼死挡住了几道必死之剑,救下最后的两人,三个人且战且退,最后同样在一个墙角处停下,背靠背喘息了一下。
也许是救人目的已经达到,也许是三人在墙角处结出了一个死阵,又或者是来人本身也已力竭。只见他最后挽出一个剑花,手中长剑顿时安静下来。这时,刘域才吃惊地发现,他的剑身之上,竟然毫无半点血污,远远望去,犹自闪烁着原有的皎洁之光。
几乎只是一眨眼之间,近二十个武艺高手,竟然全部倒在他的剑下。
这才是真正的一代侠者啊,也不知他竟然会是谁,又为何会来救下自己?
刘域一阵赞叹中,来人忽然抱剑在胸,盯着史阿及其另外两名幸存者,冷冷哼道:
“还要打下去么?吾乃祝奥祝公道,以后可以尽管来找我,不过你们不行,叫王越过来吧。今日就如敦煌公子所言,扔下刀剑,大家两清。”
史阿目光闪了闪,忽然扔下手中长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