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终于停了下来,这个冬天的雪季,似乎过去了。
在雪停冰起之时,公元184年的第一天终于来到了疏勒河,以及疏勒河畔日渐雄伟、壮观的庄园。
这场雪,对庄园,对庄园中的侯爷府甚至每个人,对陇西李氏,功莫大焉。
数以千万计的神奇红薯,就那样在雪花飘飞中,几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全部运了出去。在更加广袤、肥沃的陇西土地上,相信开春的那一天,数以万计的田园,都将被这种顽强的、不计贫瘠与丰腴的绿色秧苗所覆盖。
等到第二轮的收获,那就真真正正可以当做粮食进入疏勒河庄园,陇西李氏两家正常的配给和流通了。甚至,说不定还可以冒名投入关内市场试试水也说不一定。
而随着这些大事的陆续完结,在疏勒河大庄园足足逗留了大半月之久的陇西李氏大家长李玄,也终于启程回去了。
随他一路回去的,自然有他的嫡长子李憕,还有他的嫡孙女李微。
纵使李微有千般不舍,纵使刘域也愿意她留下,纵使李玄可能内心也知道,或许就此将李微留在庄园,留在刘域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但一个与礼制不合,便足以让所有的一切美好愿望望而却步。
依依不舍地送走李微,当然还有她的那个可怕的爷爷,儒雅的父亲和美丽的母亲。没过几天,刘域便再次上路,将两个人又一路唏嘘着,一直送到了渊泉县城外的官道上。
两人一个是赵云,一个是祝公道。
一左一右,不管是谁离开,现在都让刘域感到了一种被人拿刀割肉的剧痛。也正因如此,他才从庄园送到了沙枣林外,送到了疏勒河对岸,又送到了渊泉县城外,直到最后再也无法相送的去往关内的官道上。
祝公道的走,是原来就说好的,他留与不留,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不过,他的走,更多的却像是一种象征。经过深思熟虑,刘域最好还是说服了李玄,最终决定还是送给他三十颗红薯。
这个送出的数字,同样也是经过刘域深思熟虑了的。
假若祝公道包藏私心,那么三十颗红薯想要最终大面积播种,没有六年以上的滚动累计,那是门都没有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如他所言,与他有养育之恩的几户山民,还是可以通过这些红薯作为种子,两年内足以达到自给自足的,但是想要拿出去贩卖却是不够。
至于赵云,这次的理由却是连刘域都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去寻找一个叫童渊的武学隐士。
呵呵,童渊,看来还真是确有此人啊!
如此一来,两人的走,便是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挡了。
不过,两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刘域对他们的依依不舍之情。所以,竟然不约而同地携手辞行,倒也是用心良苦。
赵云、祝公道走了很久,刘域才转身向疏勒河踽踽而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临别他给两人留下的两个难题,也让赵云、祝公道这一对原本不善言谈的人,却是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彼此纠结着,试图相互寻求对方指点迷津:
“公道兄,蔡公名满天下其实还是好寻,倒是刘公子说的那赤兔马,却是云闻所未闻过,不知汝可听说过?”
“说笑了子龙兄,公子说赤兔马难寻,但毕竟是大宛神骏之一,还是可以按图索骥。可是蔡公、邯郸淳先生这二人,却是教吾头大如牛。他们都是名满天下之人,却要我在半年之后将他二人一个不少地请回疏勒河大庄园,你觉得这可能吗?”
“哪有什么不可能,如今疏勒河大庄园已经不比从前,侯爷府立起来了,护军营大旗也经凉州刺史部正式行文了。沙田万亩,牧场三万亩,粮食自己吃的话已经多到几年都吃不完。换做任何人,听了没有说不想来的。”
“是么,那子龙兄为何还要走?”
“公道兄若这样问,我就要反问你了,你为何要走?”
“我,我丢不下那些山里的乡民!”
“呵呵,你丢不下乡党,我丢不下我的武艺,大哥别说二哥。”
“你武艺这样高了,还要去寻师求道?”
“艺无止境,而且我知道你的武艺也不低!”
却说刘域回到疏勒河畔,远远地看见一队骑兵,顺着河岸一路呼啸着绝尘而去,心情不由得便好了起来。
随着庄园的日益扩大和完善,将庄园的预警、防卫范围,从原来的十里地一下子扩展到三十里地之外。这个最新的举措,现在正由十五支游骑承担,并且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视,无疑既再度提升了庄园的安全性,而且还正好起到了锻炼护军营的作用。
所以,这十五支游骑,每个游骑斥候队都是十人的大编制。这样的话,除了站岗、放哨、执勤和训练的人之外,每天至少都有一百五十人在马上绷紧神经,纵马驰骋,操演练阵。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有了七色旗,并以刺杀,骑射,带兵等多轮选拔正式确定了七名百夫长,七十名什长之后,左营赤旗,右营橙旗,前营黄旗,后营绿旗,斥候青旗,辎重蓝旗,轻骑紫旗,人人都找到了各自位置,人人也都有了明确的奋斗方向。情绪高涨,士气喷张,整个护军营,已经呈现出令人惊喜的焕然一新之风貌。
“公子——”
董琦正在野地丈量无主土地,并勘察进入大庄园官道几种可能进入的要隘,远远望见刘域返回,急忙打马过来,有些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