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爱情的尺度是多少,就像没有人能知道它的保鲜期。
不知是偶然,还是注定,她在经过一间暗房前,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刹那间。天崩地裂,再无温情可言,犹如冷风过境,通体冰凉。
“鬼王。孩子就快降生了吧。”一个苍老又浑浊的声音响起,一听便知道来者不善。
“不足一月。”
“那当初我们做的承诺,你是否还记得。”
“记得。”他毕恭毕敬的答,从未有过的顺从,足以见得对方地位之高,是不可反抗的。
那老者咳了一声,似有意提醒:“那我就等孩子出生,等它那颗热腾腾的心。”
老者似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当初娶她的目的也已达成,为了不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孩子出生以后,我会亲自去抢,并将你打成重伤,你看怎么样。”
他犹豫,极为短暂的犹豫。
老者随即补充道:“这个孩子没了。大不了让她再生一个,她要是不愿意,天下女人那么多,还愁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吗。女人跟孩子而已,跟鬼王的位置比起来,太不值得一提,你说是吧?”
他沉默,短暂的沉默后。说了一声好。跪求百独
此时,门外的她,早已神志不清,身姿都有些摇晃,她恨自己的这对耳朵,为何要这么的灵敏,为何要将这段血淋淋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进耳里!以至于她的整颗心都变的四分五裂,拼命的拼凑也无法再拼凑到一起。
覆水难收,覆水难收……
为什么这些丑恶的还要牵扯到她的孩儿,她不过是他生子的机器而已!
她的脚步止不住的往后退,似乎看到了孙遇玄的脸,在一点点离她远去,她只幻想过他们白头偕老的样子,但却从未想过别离,所以生活啊,总是这么始料未及。
她一路六神无主的跑到那个无人看守的空缺处。利用穴口打开了地府的一角,逃一般的冲出这个封闭的空间,当第一口空气进入心肺的时候,她终于不再觉得压抑,一直憋着的眼泪不断的往下砸,如同石头雨,砸的她疼。
她扶着隆起的肚子,不敢哭的撕心裂肺,只咬住唇,让眼泪将自己腐蚀,她跌跌撞撞的走着,毫无目的的走着,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家了,那个她以为可以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人,却只陪她到半路。
或许,女人更喜欢自我欺骗,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听见,那样至少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那难过。
就算无路可走,她也必须要走,腹中孩儿不足一月便要出生,她必须要保住她,让她快乐的成长,而不是被自己的父亲拿去做一场交易!
想到这,眼泪又夺眶而出,孙遇玄最不舍得她哭,可,他所有的关心爱护,不过是他苦心经营里的必需品罢了,她还傻傻当真。
真蠢,真愚蠢!
她赌气似得擦把眼泪,赶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她怕他发现了,找上门来,到时候,她连被蒙在鼓里的权利都没有了,面临的将是两个曾经相爱的人,互相对峙的丑恶嘴脸。
那样多可悲啊。
可是她的脚步根本快不了,她的肚子好痛,仿佛肚子里的孩子不舍得离开她的亲生父亲似的。
此时的不朽,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伤心,她急需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她必须要逃离孙遇玄的范围,否则逃跑这个举动就显得多此一举了,可是小鬼这么多,随便一个都能向孙遇玄汇报她的位置。
到最后,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再走下去的话,就算她能支撑的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支撑不下去了,于是她只能在一个山洞里歇脚,并拉了些驱鬼物的树枝遮掩,自己一个人抱着双膝窝在洞里,看洞外星空繁杂,喉咙泛苦。
有些事情,怎么能说不想就不想呢,越是伤心得事,就越是容易想起,为什么人一定要去自寻烦恼,为什么孙遇玄这三个字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她就不能洒脱一点,像他一样的洒脱,自始至终的将这场感情当做游戏,从不走心?
她泪眼朦胧,手指漫无目的的在地上划着,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没有一丢丢的安全感。
她不怨他们的相遇,她怨的是自己,毫无保留的爱上一个人,以至于面临分别的这一刻,像是一棵树,活生生的被拔地而起,却又拖泥带水,断不干净。
她就这么一副防备的样子,呆坐着直到入睡,却没有看见,洞外的那一双眼睛……
这一夜,狂风席卷着大雨簌簌的坠落下来,不朽睡的极轻,但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深深的锁着眉头,像是被困住在一场梦魇里,浮浮沉沉。
万倾就站在洞外,紧紧的盯着这一切,这几个月,他从未离开,他在等待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他在养精蓄锐血洗整个地府,只要砍掉了她的双翅,那么,她便会像从前一样,回到他的身边。
但,她会孤身一人从地府逃出来,一路流泪,一路跌撞,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原来,在她恨他之前,他还能再见她一面。
大雨将他的身上尽数淋透,本就单薄的衣服此时更是丝丝缕缕的贴在皮肤上,诱显出他精壮的体魄,完美的线条。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少年的纤瘦,取而代之的是结实的纹理,就像他的那颗心一般,早已不像以前一样,一碰就痛,取而代之的是,坚不可摧。
雨水丝丝入扣,模糊了他的视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