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
他最不愿走的那一步。
但是……当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沈大海。”
外头立刻传来沈大海的声音:“奴才在,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肖祈伸手打开门,朝他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随后,沈大海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诡异,但对上肖祈坚持的目光,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请殿下放心,奴才都明白,一定马上办好。”
肖祈这才满意地笑了,余光掠过偏殿的方向:“嗯,快去吧。”
“是,殿下。”
~※~※~※~
自从月云生与原本顶替他的姑苏慕容换回身份,肖祈大胜而归,两人分别回到这丽正殿的偏殿,秦默就很头疼。
“什么人?”沈大海本来奉肖祈之命来偏殿,却看见一个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太监,立刻厉声喝道。
“沈公公好。”小太监讪讪一笑,熟练的找了个由头,就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和殿里同样无奈的秦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叹气。
不过才几个时辰,宫里头各种打探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偏生他们那两位主子,好像对此毫无知觉。
“沈公公,您后头这是什么?”秦默瞟了一眼他后头两个太监抬着的大箱子。
想起身后这两大箱东西和早些时候肖祈的千叮万嘱,沈大海不由眼角微抽,“里头是殿下给翁主添置的东西。”
“肖祈?”里头正在看书的月云生听见了,便放下手头的册子,看着门口的沈大海。
“奴才沈大海,叩见翁主。”没等沈大海跪下去,月云生就示意秦默扶住他。
“沈公公,近来已为你添了许多麻烦,你就不必客气了。”
“翁主折煞奴才了,宫里这礼数断不可废。”沈大海说着,便笑着迎上去,让两个太监把箱子抬到里头。
月云生看着那两精巧的大箱,“沈公公,这是……”
“翁主,这是殿下特意为您买来的。”沈大海一脸笑容,亲手打开箱子。
那一瞬,一旁按耐不住好奇偷偷探头去看的秦默,表情顿时凝住了。
“这可是殿下让帝都善春楼方才赶制的……”沈大海从里头拿了一条面纱,恭恭敬敬地呈给月云生。
月云生拿着面纱,哭笑不得。
见过送衣物首饰的,送金银字画的……还是头一回见送面纱的,还一次……送了两大箱!
“……这都是给我的?”虽心下已有计较,月云生还是多问了一句。
沈大海用力地点头:“两箱善春楼做的面纱都是殿下给翁主的。殿下吩咐了,怕翁主面纱不够用,特意给您备了两箱,不够他再去买。”
“……”月云生无力地以指撑着额头。
“殿下还说了,大婚前他会尊重翁主家乡的习俗。所以请翁主在宫里,不要大意地继续全天带着面纱,不用在意其他人闲言闲语。”
“……”
“噗……”一旁的秦默忍不住笑出声。
月云生颇有威压的瞅了秦默一眼,收到主人警告的他立刻闭嘴,板起一张脸,一副“翁主,我没有笑,我也绝对不想笑”的样子。
月云生让下人把箱子抬了进去,“劳烦沈公公了,请替我多谢殿下。”
“翁主客气了,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先去办事了。”
“有劳公公。”
沈大海前脚才走,秦默就凑到自家主子身边,忍不住八卦:“翁主,这九殿下真是贴心啊!”
“秦默。”月云生的声音冷冷的,秦默立刻严肃地扭头,回到一旁站着当差,目不斜视。
月云生盯着手中那面纱,一想起刚抬进去的两箱面纱,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这肖祈,该说他什么好?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直说便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弯弯道道。还真是……让他倍感无奈!
长叹一声,月云生拿起手边的书卷,准备继续看。
可是没多久,外头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闻声便朝外头望去,只见换洗之后的肖祈正一脸笑意地朝里头阔步走来。
可是他才走到门口,便忽然像被人施了定身术般,愣在门口一动不动。见肖祈那双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一时间竟让月云生困惑不已,不由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文瑾……”肖祈呆呆地用手指了指他的脸。
“啊?”
“你带着那面纱做什么?”
月云生回过神,笑着反问:“不是你让带的么?”
方才还让沈大海给他送了足足两大箱!
肖祈讪讪一笑,撇了撇嘴巴:“也没有外人在,你带着也不嫌碍事。”
月云生闻言轻笑,一双黑眸,只是眼梢含笑的风情便已让人目眩神迷,“九殿下不是说,要尊重卫国风俗么?”
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肖祈忍不住哼哼几声,凤目一瞪,“文瑾,你别喊我劳什子九殿下,喊我阿祈便是。今儿个在宫里听了一整天,耳朵都快长茧了。”
“长茧不正好,不然这耳皮脸薄,以后要如何在宫内行走。”月云生笑了笑:“此番大胜而归,陛下必定会因此大加赞赏。”
“别说了。”肖祈不耐烦的摆手,自顾自在月云生旁边坐了下来,生不如死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真是无趣之极,敢情这一年虚与委蛇的话这小半天都说完了。”话音才落,他才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秦默跟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