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子虽然只是个才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可不知是否因为天生灵根的缘故,耳力挺好的。
他都能听到,那小女孩跑进里屋去,叽叽喳喳地跟屋里的人说着,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应该也不算太年轻了,还有点气虚体弱。
“啊?什么小孩?还有狗?怎么回事?去叫大美过来。”
而那个叫大美的小女孩此时却是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朝地上的小婴儿走过去,眼睛却是看着那只黄狗,好象生怕黄狗会冲过来咬自己一口似的。
女孩长得很寻常,眼睛不大,黄黄瘦瘦的,虽然年纪还不满十岁,可是神情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了。
这般模样的小女童,从前的晋安王从来都没有给予关注过,然而此时情势所迫,晋安王无奈地咧开嘴角,讨好地冲着小女童一笑。
大美看到地上的那个小娃娃,跟自家妹妹一般大,也是生得白白净净地,就好象洋娃娃一样,而且自己看过去,小娃娃居然还笑了,琉璃球般的大眼睛真好看,睫毛还那么长……
旁边的大黄狗见女孩走过来,摇了摇尾巴,短促地叫了一声。
“这是谁家的宝宝?狗狗这是你叼过来的吗?”
自己家门前这条小路此时半个人影也没有,小宝宝还这么小,那就肯定是这条狗了?
大黄狗又汪汪了两声,好象在应答一般。
大美犹豫地抱起了小婴儿,小婴儿两只眼睛望着她,仿佛会说话一般,大美心想,这个宝宝这么可爱,肯定也跟小美一样,是个小妹妹吧?
二美如同炮弹一般地冲出来,“姐,妈叫你!”
看到大美怀里抱着小宝宝,就皱起了鼻头小声地抱怨。
“咱们家都那么多孩子了,你还抱别人家的!”
大美瞪了妹妹一眼,抱着小婴儿进了屋。
此时正是春末,外头也不冷,可屋里的空气却有些闷热,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怪味道。
一向有洁癖的晋安王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这间屋子不大,二十来平,普通的砖房,地板是水泥的,□□墙有点发黑,窗户上都蒙着厚厚的布,整个屋子里有几样难看的家具,晋安王也没细看,只是寻找着屋子里方才出声的那个女人。
果然在一张木床上,看到了个靠着床头坐的女人。
虽然屋子里光线不大好,看不太清楚,晋安王还是能看到那女人五官挺端正,只是面色枯黄,脸型浮肿,芳华已逝,少说也有三十好几了。
有点瘦的身材穿着宽松的旧衣,腿上搭着条旧被子,倒是没打什么补丁。
女人惊讶地看着大美抱着的小婴儿。
“大美,这是谁家的娃娃?咋回事?”
虽是十分讶异,还是顺手将小婴儿接了过来。
这一抱上手,便觉得份量不轻,再看小家伙,皮肤白嫰嫰的好似新剥壳的鸡蛋,大眼睛睁得滚圆,两个肉乎乎的小拳头举着放在腮边,看着就很是精神,甚至嘴角上翘,好似在冲着自己笑似的。
等听大美说完,更是惊奇。
“狗衔来的?”
都说动物通人性,难道这狗成精了?
“嗯,就是黄狗衔来的,我都看见了!”
二美抢着点头,着急地在妈妈面前刷着存在感。
“那这是谁家的?最近也没听说村里有哪家生孩子啊?”
女人低头琢磨着。
“妈,咱家养着这个小妹妹吧?让她跟三美做个伴!”
大美歪着脑袋看狗衔来的小妹妹,要是跟三美放在一块儿,那真是两个一般漂亮的娃娃,太可爱了!
女人一噎,登时心里就灰了。
“咱家都仨丫头片子了,你还要你妈再养一个!”
“就是,就是,我看一个三美都累死了,你还要我再看一个!”
二美翻了个小白眼,撅嘴不乐。
别人家的小伙伴们都能出去玩,就她还得在家干活看妹妹,这会儿还要多来一个,那她不是又有更多的活了?好心塞!
大美黯然地低下脑袋。
嗯,是呢,她咋忘了,家里就是没男孩嘛,妈生了二美以后就盼着再生个弟弟。
去年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可谁知道生下来又是个丫头?
前两天爸是不太高兴来着,坐在厨房里不停地抽烟,那烟呛得跟着了火似的。
女人叹了口气,顺手从枕头边上取了手帕来,轻轻地给小婴儿擦了脸上落的灰星子,“谁家的孩子啊,这穿得还挺好,怎么就舍得扔了?”
不是扔了孩子,能被狗捡?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家家的孩子也不多,穷有穷法,富有富过,都是亲生,谁舍得扔孩子啊?
就说自己家吧,仨丫头片子了,生完了老三,老公的脸拉得黑又长,这才几天就吵了两回架了,气头上的时候,也说过要把三丫头送人,可细一想,哪舍得啊,这么乖这么好看的闺女,吃饱了就睡,只拉尿的时候哼唧两下,就是醒了也是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思考啥一样,多好养的娃啊,哪能舍得扔!
“大美二美你们去吃饭吧,我喂喂这娃……看这小脸,风吹得都冰了。”
两个有点小兴奋的女孩出了屋子,在院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黄狗是怎么把小婴儿给捡来的……大黄狗也得了福利,被大美喂了半个馒头,摇了摇尾巴,叨着就跑没了影儿。
解开小被包,小婴儿闭上了眼睛,小脸有点红扑扑的。
白白胖胖的小肉腿儿好像藕节,微微向上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