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不慌不忙,站出来道:“主公,刘备是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自扬名以来,率军打仗负多胜少,在投奔刘表之前,时常居无定所,四处奔波。当年的公孙瓒、吕布,如今的曹操、袁绍等,他都投奔过……现在刘备又来到荆州投奔刘表,可以说当今天下的成名人物,他投奔过将近一半……”
鲁肃说到这时,群臣无不哄笑。大家都以为刘备这人整天东奔西逃,如丧家之犬,实乃当世第一笑柄。可乔晓婉没有笑,她不知怎地,在此时竟忽然想起了孙策。
乔晓婉记得孙策曾对自己说起过,他当年也曾被迫依附于袁术之下,并受到了袁术的怀疑和压制。乔晓婉在心里暗想:依附投奔别人,这并不算丢人,毕竟人生路还长,谁的一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磕磕绊绊的事情在所难免,暂时的低谷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她现在经历多了,自然目光要看得更加长远,所拥有的见识也自然与凡夫俗子不同。
鲁肃那边待群臣笑罢,语气忽地一转,正色道:“尽管如此,我依然认为刘备是个英雄。他无论身在哪里,都深得当地百姓的民心。而他无论败得多惨,手下都有一批忠肝死士舍命跟随。这样的人,只是缺少一个平台和机会。如果条件成熟,刘备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左右天下格局的人物。”
乔晓婉听了鲁肃这番话,顿时浑身一震,她曾经在巴丘也听周瑜说过类似的话,周瑜也认为刘备是个英雄,不可小看。乔晓婉想着,把目光转向台下的周瑜,却见周瑜此时正微微笑着,连连点头,一脸得意赞许的神情仿佛在道:说得好!
乔晓婉仔细一想,忽然明白了。周瑜刚才向孙权推荐,让鲁肃说话,其实是相信鲁肃可以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了然在心,同时,这更是在给鲁肃一个出头的机会。鲁肃的年龄相对张昭、张纮等一批江东重臣来说,还十分年轻;资格经历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周瑜让鲁肃说话,其实是让鲁肃在群臣面前有一个自我表现、展现才能的机会。他知人善任,知道鲁肃是个人才,所以才不遗余力地抬捧提携鲁肃。如此做的效果也很明显,鲁肃由此得到了江东群臣的刮目相看。
孙权点头道:“这么说,刘备这人倒值得注意了?”
鲁肃答道:“主公,非但只得注意,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还要适当与其展开交流和沟通。刘备这次是被曹操打败,在北方走投无路,才南逃到荆州投奔刘表。这对无花门在荆州的整体布局也许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可是从全局来看,这也许并非完全是件坏事。刘备是曹操的敌人,刘表接受了他,这间接说明刘表也在警惕北方曹操的力量。”
乔晓婉正听鲁肃说着,却见一旁的周瑜不住地点头,还一脸喜悦地微声道:“不错,不错……”
因为此时台下群臣都在侧耳聆听鲁肃之言,一个个如木桩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只有周瑜一人连连点头,发出声音,乔晓婉在台上看着,注意力不由地全都被周瑜吸引过去了。
只听孙权道:“公瑾,你怎么这样高兴?你也来说说对这事的看法吧?”乔晓婉看了看身前的孙权,心里暗想:孙权也和我一样,坐在台上,他的注意力想必也被周瑜吸引过去了,这才开口让周瑜说话。
周瑜听了,忙顿了顿身子,道:“主公,我和鲁肃大人的观点一样,所以还是请他来说吧。”
乔晓婉见他霎那间又站得笔直,面孔从刚才的得意变成一板一眼的严肃,心里不由暗暗发笑。
其实,周瑜正是因为听了鲁肃的话,才惊喜地发现他们两个人心里想的原来是一样的,顿时在欣喜若狂地暗想:鲁肃这样的知己简直天下难寻……真是天助我江东,天助我主公,天助我周瑜!他想着想着,不觉喜形于色,正被台上的乔晓婉和孙权看见。
鲁肃笑了一下,道:“还是请周将军先说。”
周瑜伸出手道:“鲁肃大人,你继续说好了,你说的便是我心里想的。”乔晓婉冲周瑜笑了一下,她知道周瑜心胸宽广,不愿抢鲁肃的风头,他情愿给鲁肃做绿叶,做铺垫,好让鲁肃迅速成长,最终变为江东的栋梁。
鲁肃哪有不明白周瑜的道理,他当下向周瑜深深地行礼,然后继续道:“主公,我接刚才的话讲。刘表接受了刘备,表示他将和刘表同仇敌忾,他们都是汉室宗亲,又实力雄厚,还坐拥荆州要地,更深得民心。这些随便拿出一个,都是曹操的大忌。待曹操统一北方之后,第一个要攻击的,一定会是荆州的‘二刘’。我们此前一直担心曹操在打败袁绍之后,会将矛头对准我们江东。现在好了,我们等于又拥有了一些喘气的时间。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空间。”
孙权听了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笑道:“若是真如鲁肃大人所言,那真的是太好了。只是无花门那边,我们该如何答复?本来我们让宁风过去,就是让他与刘表争夺民心去了。可结果现在来了个最得民心的刘备,无花门岂不是遇见了一个大麻烦?”
鲁肃想了想,道:“主公,此事倒也好办,刘备所驻扎的新野不过是荆州北面的一座小城,无花门若是对刘备有所忌惮,尽管不去新野便是。荆州地大物博,新野与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还有,鲁肃以为,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应该主动寻找机会与刘备联络。刘表虽然接待了刘备,可是并不让他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