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婉微微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吴太夫人用干丝帕亲自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擦还一边说道:“小乔丫头,你快看一眼你的孩子,她就要被抱出去保护起来了。你看,她可真漂亮,取你和公瑾的优点了。”
乔晓婉努力地瞪着眼睛,产婆手里抱着的,就是自己刚刚产下的女婴。
她是那么的小,正咧着小嘴“哇哇”地哭着。
这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生命么?这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么?她现在这么小,以后会长大成人,并有着自己的性格,这实在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乔晓婉笑着,她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孩子被抱出去了,门外立即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声。
乔晓婉隐隐听到周瑜等人问道:“娘子可好?我们现在能不能进去?”
只听产婆笑道:“母子平安,恭喜周将军了。”
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恭喜周将军喜得千金!”
宫门开了,乔公、周瑜、孙权和华佗四人率先进来了。
华佗看了看乔晓婉,回头对大家道:“不错,和我悬丝诊脉时所观察的一样,小乔夫人十分健康,只是目前正值产后,身体非常虚弱。我们大家不要打扰她了。”他顿了一下,道,“周将军,你是小乔夫人的相公,就由你留下陪她吧。”
虽然目前站在这里的人,华佗的身份是最低微的,但是此时他说话,所有人都不得不听。大家纷纷嘱咐了几句后,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出去了。
华佗在出去之前,道:“周将军,我和侍女丫鬟就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只须大声喊一句就可以了。”
周瑜点了点头,双拳抱起道:“华神医,多谢。”
华佗也回礼道:“周将军,不敢当。”
转眼间,宫室内只有乔晓婉和周瑜两个人。
周瑜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乔晓婉,面无表情。
乔晓婉也看着周瑜,她只抿了一下嘴,两人就这样相互注视着,许久许久。
倒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无话可说,恰恰相反,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彼此说。可是在此时,他们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谁也没有说话。
周瑜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四散下来,乔晓婉知道,他刚才紧张得满头大汗,现在汗水干了,头发便变成如此形状。说实话,这很邋遢,和印象中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的周瑜,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周瑜的脸上也满是汗渍,乔晓婉现在没有力气,可即便她有力气,也绝然不会伸手去为他擦拭。
因为无论什么样的周瑜,乔晓婉都可以接受。玉树临风的也罢,凌乱邋遢的也罢,在乔晓婉的心里,只要是“周瑜”这两个字,就意味着绝对完美。
两人虽然不说一言,可是要比千言万语还要亲切。
终于,宫门外的侍女打破了宁静。只听其禀报道:“周将军,小乔夫人,太夫人特命送来的燕窝甲鱼烫。”
周瑜轻轻地道:“进来吧。”
“是。”随即,门被推开,一个侍女端着碗进来了。
她服侍乔晓婉喝了,随后便掩门离开。
周瑜抚着乔晓婉的头,道:“娘子,缓过来了么?”
乔晓婉轻轻点头。
“喝水漱口么?”
乔晓婉摇摇头。
周瑜在她的脸上轻轻吻着,道:“娘子,我也缓过来了。”
乔晓婉笑道:“你又没生孩子,你缓什么?”
周瑜用温柔的目光抚摸着乔晓婉,道:“娘子,你知道么?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你在这里撕心裂肺地喊着,我忽然间就特别害怕。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担心我就此会失去你。多亏华神医一直安慰我,说你没事,说你很好……不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乔晓婉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半天没有说话。自己不说话是因为太累了,他不说话是因为需要时间缓过神来。
“公瑾,你不用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很好?而且我们是母女平安。”乔晓婉笑着道。
周瑜点了点道:“感谢上天让我如此幸运,你和女儿都没有事。”
“对了,公瑾,你看到我们的女儿了么?她长得漂不漂亮?”
“漂亮,她是你生的,怎么可能不漂亮?”
两人随即都是甜蜜的一笑。
周瑜忽地叹了口气道:“娘子,我觉得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我们当初相识于皖城,那只不过是一场邂逅,如果我的手下不与你起冲突,只怕我们就会彼此擦肩。可天幸,我们相遇了。娘子,你知道么?在遇见你之前,我的志向就是帮助先主建立一番基业;可在见到你之后,我的人生目标瞬间就多了一个,那就是我要娶你,我要照顾你,我要对你好。时间过得真快呀,这一晃就三年多了。现在,我不仅拥有了你,我们还拥有了女儿。我真的不想时间再往前走了,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乔晓婉听着周瑜的回忆,自己也跟着惊呆了。她来到这里时是汉献帝建安四年,而如今已经建安七年了。周瑜说他感觉像做梦一样,可真正像做梦的人,其实是自己……
乔晓婉闭上眼睛,祈祷着:如果这真的是梦,我希望它永远也不要醒。
“对了,娘子,你该给我们的女儿起个名字了。”周瑜说道。
“起名字?”乔晓婉愣着睁开眼睛,大概是真累了,她竟忘了这一回事。
“是啊,娘子,我们可是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