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婉听周瑜这样说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谁说的,公瑾,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芜湖,从来没有参与江东的任何一个决策,你也说了,江东许多事情都还是向前发展的。”
周瑜笑了笑,道:“娘子,你的五年守孝期已经过去了四年,主公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到京口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乔晓婉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过这样安逸的生活,再也不想进入到任何漩涡里去了。”
周瑜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叹道:“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它就不来的。”
这天,乔晓婉正在和周瑜读书,忽听门外有人说道:“你是……”接着就没了动静。
周瑜警惕性很高,冲乔晓婉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娘子,刚才那声音是守在门口的侍卫说的,他忽然不说话了,是有人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你沉着应对,我先躲躲。”
周瑜说话的功夫,乔晓婉已经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于是急忙让他快点躲起来。
周瑜随后钻进内室,几乎在同时,只见一个人推门而入。
乔晓婉见这人身穿紫袍,头戴王冠,不禁失声叫道:“孙……弟弟,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江东之主,吴侯孙权,他并没有回答乔晓婉的话,而是快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小乔姐姐,这些年你还好吧?我非常想念你。”
乔晓婉想起周瑜对自己说过的话,此时面对孙权不觉感觉十分尴尬,只是微微点头道:“还好……还好……”
孙权的目光不禁看向内室,奇怪地道:“小乔姐姐的闺房里有人?”
乔晓婉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弟弟,你可不要吓我,我这些年来,一直是自己住在这里,怎么会另有他人?”
孙权缓缓地向内室走过去,轻轻地道:“小乔姐姐,我好像听见里面有动静。”
乔晓婉的心跳得厉害,因为她也听见周瑜在内室里发出了声响,想必是周瑜多年隐遁在此,现在忽然听到是孙权来了,一时百感交集,心潮涌动,这才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这时,门外马蹄声阵阵,听起来好像有大批人马过来了。原来,孙权来到芜湖,自然不可能是自己一人过来,只是他比较心急,又加上他的马快,所以才一骑绝尘,率先赶到了乔晓婉的隐遁之所。而孙权的卫军部队们,则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直到这个时候,方才快马加鞭地赶到。
眼见孙权已经走到内室门口,乔晓婉忙灵机一动,说道:“弟弟,你是听错了,这声音明明是外面传进来的。”
孙权停住脚步,微微点头道:“嗯。”他略微沉思,然后又道,“这几年来,我江东是兵强马壮,日益强盛,几次与曹操对峙,也丝毫不在下风。如今的江东,已经远不是当年看他人脸色的江东了。我们有了今天,离不开周瑜将军的辛勤付出。”
乔晓婉的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她深怕周瑜听到了这话,从而情绪激动,再弄出声响。可是她细听之下,内室毫无动静,不由渐渐地把心放下。
周瑜虽然多年隐遁,可是气度谋略丝毫不亚于当年,他刚才不经意发出声响,也只是臣见君上的自然反应而已。可是他很快就气定若闲,任孙权再说些什么,也无动于衷了。
乔晓婉轻轻叹道:“弟弟过奖了,如果周瑜在天之灵得知,一定会含笑九泉,颇感欣慰的。”
孙权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小乔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来此么?”
乔晓婉摇了摇头,但还是试探着说道:“弟弟是来此出巡,顺便来看我的么?”
孙权笑道:“不是,我是专程来看小乔姐姐的。”
“哦?”乔晓婉想起周瑜说孙权喜欢她,不禁觉得气氛有些难堪,她慌忙说道:“弟弟,我现在是守孝期间,按理来说是不宜见人的,不过,你是我的弟弟,因此我们见面,也不算违反礼法祖制。”乔晓婉这样说的意思是提醒孙权自己现在还在守孝,以此堵上孙权的嘴,免得他问起自己想没想过另寻夫君之事;再者,她又点明孙权是自己的弟弟,从而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乔晓婉知道孙权十分聪明,在心里希望他可以听明白自己的话。
可是孙权一阵大笑,然后又道:“我知道小乔姐姐现在是守孝期间,不过这五年已经过去了四年,小乔姐姐应该想一想自己的未来吧?”
“这……”乔晓婉皱起了眉头,随即说道:“弟弟,我一个女子,又有什么未来可以想的。这人生的路原本就是有一天算一天,赶着走便是了。”
孙权上前一步道:“小乔姐姐,我最担心你这样,你现在年龄又不大,怎么开口闭口就谈什么人生啊?小乔姐姐,我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朝气蓬勃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
乔晓婉见孙权靠近,顿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若是以前,乔晓婉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孙权挨在一起,可以拍打他的肩膀,可以拂去他身上的灰尘,可是现在她却再也不敢了。乔晓婉深怕自己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孙权的误会:“弟弟啊,周瑜一死,我的心也就随着他死了。这些年来,我不说自己万念俱灰,也得说自己心无旁骛。你来看我,我非常高兴,可是说到以后,我真的没有想象过……若是现在让我想,我估计此生就像这几年一样隐姓埋名地隐遁在一个小城,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