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晓婉拖着万分疲惫的身体,微伏在案台上面。
她一夜没睡,此时甚为困乏,正想小睡一会,忽听外面一阵嘶喊,接着就是不断的脚步声。
“小乔姐姐!小乔姐姐!”乔晓婉站起身来,却见孙权推门而入,他一副紧张的表情,额头甚至冒出汗来。
孙权看见乔晓婉,长出了一口气,他身体一晃,险些向后摔倒。顿时,身后全副武装的军士们急忙拥挤着上前,把孙权扶住。
乔晓婉知道,人体在万分紧张的时候,忽然放松,因为神经惯性的原因,会暂时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孙权一早上就这样神经兮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这几个月来,朝思墓想的就是想如何能够面见孙权,可是现在忽然见到了,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唉,你没事就好。”孙权吐着粗气,向身后摆了摆手。诸多军士整齐无声地缓缓退下。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乔晓婉浑然不解。
“潘夫人在夜里被杀了。”孙权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乔晓婉吓了一跳,她昨天还和步夫人的贴身侍女聊起过潘夫人,只经过了几个时辰……这怎么会?
孙权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那……凶手找到了么?”乔晓婉试探着问道。
孙权点头道:“凶手行刺完潘夫人之后,就自杀了。”
乔晓婉微微点头,心想:都说潘夫人为人歹毒,想必这是她得罪太多人的结果,可是……潘夫人现在在皇宫内权势如天,谁有天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她?
“弟弟,凶手是谁?”乔晓婉把心里的疑问说了。
孙权看了乔晓婉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进来跪道:“陛下,孙尚香的房间已经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末将想请旨搜索其他宫室。”他们说着,眼睛朝乔晓婉身后看去。
只听孙权道:“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小乔姐姐聊聊。”
“是。”
乔晓婉见军官们神色凝重,又顺着他们的话一想,不禁问道:“他……他们……搜索尚香的房间做什么?怎么?难道还要搜索这里?”她脑袋一转,当即冷笑道,“弟弟,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派人行刺了潘夫人吧?”
孙权摇头道:“小乔姐姐一向坦荡,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即便……即便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晓婉想起这段时间自己想见孙权而不得,现在忽然见面了,却是因为受到怀疑,不觉大吼道:“好啊,孙权!你现在真的是长大了……也罢,我们现在不念过往,干脆公事公办,好好地查查谁是真正的凶手,走,我们看看刺客的尸首去!”
孙权却站住不动,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乔姐姐,不用去看了,行刺潘夫人的刺客是……你的贴身侍卫孙尚香。”
他的话轻松平淡,可在乔晓婉看来却是晴天霹雳,乔晓婉扶住案台,才没有失态,她终于明白,那些军士为什么要搜查孙尚香的房间,甚至还想搜查自己的房间了。
孙尚香为什么要行刺潘夫人?乔晓婉心里想着,她很快又想起,孙权刚刚说过,行刺潘夫人的凶手已经自杀身亡……乔晓婉的心扭曲着痛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十分艰难。
“小乔姐姐,你……没事吧?”孙权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可是乔晓婉虽然眼睛看着孙权,但是心里却思考着孙尚香。
孙尚香只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她怎么会去行刺潘夫人?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乔晓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细细思索,然后就明白了。
孙尚香行刺潘夫人,是基于两点考虑,第一,目前乔晓婉的心虽然不在秣陵,可是她的派系,她的子女都与秣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眼下,乔晓婉一方最大的敌人就是欲除掉孙登,并让自己儿子孙亮获益的潘夫人。潘夫人依仗孙权的宠爱,在后宫里为所欲为,虽然乔晓婉此前在朝堂上布下许多帮手,可是日后难免有其他官员因为潘夫人的权势而被其笼络。届时,朝堂上又会分为两派,一派为保孙登,一派为保孙亮。以潘夫人在后宫的实力,再加上乔晓婉决意离开秣陵,未来的事情发展会如何,还真的不好揣测。现在,孙尚香乘潘夫人一派尚未起势,就对其致命一击,这应该说是一招既险又妙的棋。
其次,孙权始终不见乔晓婉,却暗地间接将其软禁,孙尚香行刺潘夫人后,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孙权一定会迫于无奈,来见乔晓婉。这样,乔晓婉就有了和孙权说话的机会。她这些日子的漫长等待,就不会白废……
可是乔晓婉不明白的是,孙尚香随后又自杀身亡,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乔晓婉想着想着,就渐渐明白了。孙尚香什么好处也不要,她要的是牺牲自己。如果孙尚香行刺完潘夫人之后不自杀,乔晓婉得知后一定会拼死保护她,而这样就自然会连累到乔晓婉……孙尚香显然不想这样。
“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这么傻啊?”乔晓婉嘴里喃喃着。
孙权静静地道:“小乔姐姐,我猜……这事与你无关。孙尚香是刘备的夫人,刘备惨败身死之后,她为情所困,所以才潜伏皇宫,伺机行刺潘夫人,可惜潘夫人位居高位,却死于宫女之手。”
乔晓婉皱起眉头,孙权的话根本就不符逻辑,孙尚香如果像他说的那样,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