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璧见陆守一吓成这样,心下诧异,拔剑喝道:“兀那老贼,过来受死!”
阿根伯从怀里取出一支锈迹斑斑的铁烟杆,打开一个蓝布烟袋,小心倒出一些烟丝儿,塞进烟嘴,用火石点燃,然后深深吸一口烟,露出陶醉之色。
陆守一涩声道:“他……他早就可以追上我,故意等到现在,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邬璧冷冷道:“笑话!当今天下没人能把我们一网打尽,我杀了他!”
她仗剑冲向阿根伯,陆守一急道:“别!”但来不及阻止,她已杀到阿根伯面前。
阿根伯摇头叹气,仿佛在惋惜这条年轻的生命,扫帚不动,徐徐吐出口中的烟。
白色烟雾在他面前凝成一条三尺长的气柱,突然一震,奇迹般从气态变为固态,如同一根棍子,向邬璧当头击落。
邬璧举剑格挡,“叮当”一声,那百炼精钢锻造的宝剑断成两截,她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啊!”邬璧痛极后退,那棍子追击而来,向她天灵盖一棍砸下。
“砰”的一声,邬璧脑门塌陷,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地,就此丧命。
她倒在陆守一身旁,一双流血的眼睛兀自死死瞪着陆守一,充满迷茫和不解。
陆守一胆魂尽丧,嘶声大叫:“救命!救命啊!救——”
没等他说完,那棍子直戳过来,狠狠贯入他额头,从后脑穿出。
他的语声戛然而止,一命呜呼。
棍子渐渐气化,变回白烟飘向空中。
陆守一脑袋前后出现两个大洞,汩汩流出鲜血和脑浆,红白相间,触目惊心。
阿根伯叹道:“两个小娃娃,对不住了,你们要杀少爷,我不得不把你们扫干净。”
陆守一临终前的叫喊惊动了前方八人,五名弟子跑了过来,褚承忠惊呼道:“是邬师姐和守一!”
阿根伯用扫帚轻轻一拨,邬璧和陆守一的尸体如炮弹般飞去,重重撞在两名弟子身上,“嘭”的一声闷响,两具尸体和两个活人爆成四团血雾。
褚承忠睚眦欲裂,被这惨状惊得呆了。
其余两人失声惊叫,纷纷拔出兵器,阿根伯吸一口烟,吐出烟雾,陡然固化成两支长针,疾飞至两人胸前,穿心而过。
阿根伯拿着扫帚缓缓走过两人身边,两人才仰面倒地,年轻的脸上满是震惊,到死仍不明白发生何事。
“你……你……你……”褚承忠涩声道,“是人是鬼?”
阿根伯拿着扫帚,抽着烟,来到他面前。
褚承忠咬咬牙,气劲勃发,一拳袭向阿根伯。
然而这对阿根伯无效,气势透体而过,震得地面石板开裂,却连阿根伯一丝衣角也掀不起来。
阿根伯仿佛是一道人形幻影,并无实质。
褚承忠心知打下去必死无疑,当即一跃而起,夺路而逃。
阿根伯左手托着烟杆,继续抽烟,右手举起扫帚,向褚承忠胸口一点。
扫帚长不过五尺,褚承忠明明和阿根伯相距数丈,却突然失去了距离感,扫帚毫不费力来到他胸前。
阿根伯将扫帚往旁边一扫,动作轻而缓慢,就像在扫一片枯叶。
褚承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四星魂定修为全然消失,身不由己被扫帚带偏方向,撞上了一旁的辛府围墙。
扫帚顶端的竹丝抵住褚承忠,他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动弹不得。
“对不起,我要扫了你。”阿根伯说完轻轻一扫。
扫帚抵着褚承忠从墙上划过,褚承忠的身体越来越小,从一个完好的活人变成肉渣碎末,最后消失在墙壁上。
就像你用手指按住墙上一只蚊子,轻轻一划,蚊子消失,墙上只剩一道痕。
轻描淡写间,褚承忠被扫得连渣也不剩。
只有墙上一抹血红,证明他曾来过。
……
……
与此同时,田园居外的夜幕中,出现一条黑影,轻烟般飞至农庄门口。
这人有一张颇为漂亮的脸,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身材,风韵动人,全身黑衣,两只眼睛十分锐利,但神情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她是恒星宗大长老邵沉鱼。
她回首遥望城门,那是阿根伯和厉龙、陆守一消失的方向,也不知此时情况怎样。她再观察地面,那里有一堆血沫,只觉心惊胆战。
目睹一名弟子从有到无被阿根伯“扫干净”,邵沉鱼受到的惊吓堪称平生之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驱走心头余悸,看看眼前的田园居,自言自语道:“农庄里空无一人,尽快搜索一遍,等那老汉回来就麻烦了。”
她正要行动,忽听“嗖”的一声,田园居内飞出一人。
“什么人?”邵沉鱼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这人站在前方发呆,秀眉微蹙,嘴里念念有词,眉头紧皱。
一抹月光洒下,映出她的容貌,竟是个美得不可思议的绝代佳人。
邵沉鱼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之前她已用神识探测田园居,没发现任何气息波动,确定内部无人,此时却冒出个绝色美女,难道她是女鬼?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美女喃喃自语,像是在思考人生难题,忽然转首望着邵沉鱼,问道:“怎样才能简简单单干干净净,你知道吗?”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邵沉鱼警惕道。
美女忧伤地叹一口气,答非所问:“我悟不出。以前的我喜欢把简单的事复杂化,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对我来说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