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手中的现钱其实很少,在生活中,要想买点什么,很多时候都是在以物易物。
这些人家的家里,大多泡了水,一大半家私都毁了,手上自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换的。
田希想的也周到,没钱的也可以……从他这里买粮食,不过要打一张欠条。等到了今年秋收之后,再还上就好,还不收利钱。要是实在还不上,那就做工抵债,或者用别的东西代偿。
前头说了,村里人很多都不识字,一般都是按个手印,大多数人都按了手印了,可还有小部分人不愿意。
“别给我废话!你是里长,就应该管我们,现在我们都没了吃的,怎么还要我们打这欠条?直接给我们口吃的不就行了。你不会是在框我们吧,想让我们将自家的田地都给了你。”那壮汉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双手撑着桌面,随时都要跳到桌子上。
“你快点将粮仓开了,我家里人可都饿着呢,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就和你拼命。”那壮汉赤红着脸,说的是唾沫横飞。
田希抹了一把脸,道:“你要是不想买,那就到一边去,后面的人可都等着呢。县里的县太老爷,都还没发话,我这也是怕大家过不下去了,才想着发发善心,做一回好事。我开的粮仓可是我自家的,那里头的粮食,也是我雇佣的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怎么就不能拿来卖钱了?”
田希周边站着好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因此并不怕那个赤红着脸的壮汉。田希雇来的那些壮汉,卖力得挥动几下手中的木棍,他们还等着拿粮食回家下锅呢。
大多数村人,都惧怕田希,又是真的饿惨了,自然就顾不得别的了。他们看见有人领了粮食回去,那眼睛都泛起了绿光,如今见有人挡着,都开始躁动起来。
“大家伙儿可都听着呢,田里长还能将整个村的人都骗了,你要是不想买,就滚一边啃泥去。田里长!我是带着钱来的,能不能让我先买?”
“就是……就是……别以为你长得壮实,我们就怕你,你要是想搅事儿,我这拳头也厉害着呢。”
幸好这些人的中间有麻绳分隔,不然他们要是一拥而上,田希都有些吃不消。
田希并不是无限制的卖粮食,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家里有几口人,便卖给他们每个人,一天所需的粮食,并不多卖。这也是怕他们负担不起。
一些村民出现某些疾病的症状,田希一时之间也请不到郎中。村里的那个郎中,治些外伤和头疼脑热还可以,其他的也就无能为力了。
村里的水还没有退去,其他的事情,也只能等到这水退去后再作打算。
田沅并没有出去,这外面都是水,她又不懂水性,出去做什么?还不如在家里多想点点子出来。
只是这些点子,确实都是好点子,就是不知道,换了一片土壤,还能不能很好的实施。
这雨好歹是停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太阳。云层里时不时的闪过电弧,雷声阵阵,看着还是要下雨。
田家家里的青石板,也开始往外渗水,要是再下下去,看来是真的要另寻住处了。
田沅将书本都仔细的放好,特别是青蒿留给她的那些东西,都做了一些简易的防水处理。
“阿沅你怎么躲在这里,如今家里也都是水,你怎么还到处跑。”田大娘寻来,拉着田沅左看右看,满心担忧得道。
田沅将东西放好,将箱子盖上锁好,这才道:“我这不是怕这里的东西出事,所以过来看看。没事的,小心点走,又不会沾到水。”
田家好歹地势高,有些人家的家里,那些木头打得家具早就泡烂了,损失的可都是钱。
“也不知道,二姑姑和小姑姑她们哪里怎么样,如今连个捎信的都没有,真是让人担心。”田沅道。
“你这丫头,哪用得着你担忧这些。你就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将二郎那小子也看好了,他可更听你这个做姐姐的话。”田大娘让田沅走在走廊内侧,仔细看护着田沅。
田家的下人如今可忙着,这田家屋内的地面不是开始渗水了吗?那些人正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得上擦拭,将地上的水,吸附到布上,再将布上的水拧到盆子里,不管有用没用,反正钱氏就是让家里的下人这样做的。
这雨依旧下着,雨水使村里的水位持续涨高,有一户人家,就一个屋顶还留在水面上,其他的都没到水里去了。
灾祸已经酿成,正在不断地发酵,就是不知道会在上面时候爆发。
田希冒着生命危险,去了一次李家村,和李乡长汇合后,去了县里找县令讨要方法。
清泉村的县令还算是好的,他每天也是焦头烂额,瘦了一大圈,头发都白了许多。
“县令的意思是,这刺史大人已经给朝廷上了奏表,减免咱们这里的赋税,至于赈灾的粮食……还知道要多久,才能发下来。”田希最近也是清减了许多,腮帮子都凹下去了,说话的时候一抖一抖的。
“咱们是有粮食,可有不少都在府城里,也不知道府城里是个什么状况。要不将放在村里的粮食,都运到家里来,这样也不用担心,没有吃的了。”钱氏担忧道。
“不行!”这一声是田希说的。
“不可以!”这一声是田沅说的。
祖孙两人互看一眼,还是由田希先说:“村里都知道咱们有粮,可有粮的也不止咱们一家,你要是真让人将粮食都运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