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从一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出过那么远的门。 或者应该说,他从来只在他那小院里走动。据郎中说,他在胎里就带了病,要不是家中巨富,又足够的钱财供养他,他怕是早就不在这人世了。
今年入夏之后,唐渊的病越发严重,有的时候竟是几日不得清醒。他的爹得知他的病情之后,便放下手中所有的生意,带着来此处求医。他的冒了巨大的风险,若是不能将他治好,他爹要如何面对家中祖父母。
“你们是来治病的,治病不该去找郎中,来山上做什么?”
悦耳的声音在唐渊耳边响起,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儿的声音,不会也是迷路的吧?
唐渊能感觉到,他像是被人背在背上,在慢慢走路,难道是那女孩儿的家人找到了她,顺便将他们这一行人也带了出来?
田沅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将这些人全带出去,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病人,病人是不能随意移动的,这一点医学常识田沅还是知道的。
这一行人,原来是遇上强盗了。他们一看就是有钱的,又是外乡来的,要在这里雇个向导。便被有心人盯上了,威胁了向导,将他们引到这里,好趁机下手。
不过显然是打劫不成,反被揍了。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向导自然是不敢再用了,他们便自己寻出路。只可惜,他们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听闻此山有仙,若是能遇上,便能百病全消,我也带我儿来碰碰运气。”
唐渊的眼角滑下了泪水,能请的来的郎中,他爹都帮他请来了,就连回乡养老的御医,他爹也想尽办法将人请了来,替他把脉,可谁都没有把握将他治好。
如今竟是要靠这虚无缥缈的仙缘,来求得一线生机。
田沅抱歉的看着这位做父亲的,这青羊山上的神仙传闻,还有田沅的一份工劳。
那些传言,十成十都是假的,因为就连神仙的事迹都是编的,怎么可能会有神迹留下。
“你们有郎中来吗?你们带了一个病人出门,总该带个熟悉的郎中,以备万一才是。”田沅问道。
“郎中倒是带了一个,不过一到这地界儿,他就扭了脚,如今正在客栈中养伤。”
他们这一行人,出门肯定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多灾多难呢!
田沅想笑又不敢笑,看到那张苍白的病容,便将仅有的一点点笑意,都给消除了。
开阳走在田沅身畔,示意田沅别说话,他亲自上前与这一行人攀谈起来。
包子背着人,走的时候脚步便格外的重一些。田沅站在包子身畔,看着变了模样的包子,都有点不敢认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男的也能越长越好看。田沅粗算一算,好像她见过人,都长得挺好看的,难道古代特别养人?
包子已经有了大小伙儿的样子,因为他从小吃素,脸上格外的干净,竟是比田沅还要白。
开阳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主干道上,便道:“咱们就此别过,从这里在往上走一段,就能见到一座道观。观中主人精通医术,正好可以为你儿子诊治一番。我让我徒儿跟着你一道去,想来那观主人是不会拒绝的。”
“不知这位道长居于何处,等我儿病情好转,我好亲自上门道谢。”
“不用,不用,相逢即是有缘,咱们有缘再见。”
开阳忽悠人的本事也是不差,没一会儿就将这一行人给忽悠走了。
田沅与开阳等人走远了之后,这才离开。
等到了开阳的道观中,田沅叉腰质问:“那个能治百病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山中常有道友采药,要是遇上了突有疾病之人,总会出手救治一番,可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神仙治病了。”开阳亦是无奈。
还能是怎么着,自带美图效果,那些为了寻找心灵寄托的人,将整件事给美化了呗。
普通百姓生活贫乏,有意才会热衷于神鬼之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求得心中平和。
有了这些或虚或实的传言,青羊山上的香火变得更加旺盛了。大多道观都有各自的田产,可能多谢香油钱,大多数人也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也给那些隐居避世的道人,带去了不少的烦恼,令他们不得不搬到更加僻静的地方清修。
田沅在山上住了两个月不到,田希便来了信,说是家中众人想念,让田沅回家去一趟。
次次都是这样的借口,这想念也是真的想念,不过家中之人更怕的是,田沅真的偷偷去考了度牒,束冠做姑子去了。
田沅虽然嘴上说不会做姑子,可她居然能在山上呆那么长时间,还不想着回来,谁知道那些话,不是田沅为了让他们安心,编出来的。
田沅穿着一双新鞋下了山,新鞋本要穿一段时间才能合脚,才田沅一穿上就觉得分外合适。这双鞋的鞋底是阿春做的,鞋面是阿留裁的,两人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感情就渐渐的变好了,不再像斗鸡一样,互相瞪眼。
田沅一回家,田希就像献宝一样,将一些作物拿给田沅看。
“府城里来了个南方来的富商,带了许多少见的事物来。粮铺里的掌柜知道你喜欢这些没见过的东西,便买了一些送来。”
田希对这些也不是很熟悉,还好有个单子。
每样东西都不多,有个只有一小捧,可都很干净。
“这些东西不便宜吧?”田沅问道。
“说来也奇怪,按说千里迢迢运了这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