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归家本就是喜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田希就带着李姑爷去了他办公的地方谈话,留下钱氏她们母女四人说体己话。
钱氏和田二娘相携着坐到榻上,田大娘和田三娘另外让人搬了两张凳子坐下,好使她们母女四人能围坐在一起说话。
田氏向田二娘道:“你这肚子都有五个月了,还过来做什么?你也是的,你有了身子怎么不让人回来告诉我们一声,还是亲家前些日子来家里做客,我见你没来,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你有了身孕。”
田二娘还未说话,眼泪就滚了下来,她这些日子实在是憋得慌,有些话又不能和她的枕边人说,只好日日盼着能回娘家一趟,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钱氏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让田二娘难受了,便急忙道:“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可不能哭,快把眼泪收起来。你在家里的时候就不会说话,怎么嫁了人越发的成了个闷葫芦了?”
田二娘摇了摇头道:“阿娘我没事,我就是担心……”
田大娘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和妹夫成亲都快两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不是正应该高兴才对。你要是真有什么心事,趁着现在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不然等妹夫来了,让阿娘问妹夫去。瞧你哭的,定是妹夫欺负了你,等会儿妹夫来了,就让阿娘好好教训教训他。”
田大娘自己过得舒心,可她也知道这嫁出去的女儿,虽说成了别人家的人,可到底还是隔着些什么。/如今见二娘欲言又止,田大娘就想激一激二娘,好让二娘将心事都说出来。
田二娘红着眼睛道:“前些日子弟妹的孩子没了,就见天的说是有人害了她。弟妹嫁进来不过半年就有了身孕,正得意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房里坐着就没了孩子。”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那孩子没福气,才不能来到这世上。既然你那弟媳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你别往上凑就是了,别人也怪不到你头上的。”钱氏宽慰道。
这清泉村一年到头就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夭折,要是钱氏听见一次就伤心一次,怕是这一年到头就别想过开心日子了。
田三娘听着这些妇人间的谈话,红着一张俏脸就想告退,她还没成亲,这些东西还不是她能听的。
“三娘你别走,也留下来听听,这三月份你就要嫁人了,提早听听对你也有好处。”钱氏摆着手让田三娘继续坐下听。
田二娘继续道:“谁说不是呢?我本想着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再说我还怀着孩子,也不好去看望她,就让人送了份礼过去也就是了。可没想到,她竟编排起我的不是来了,她说……她说我这胎怀的一定是个女娃,就算她的孩子没了,我生的孩子也不可能继承家业。”
“那小娘子不会是疯了吧?怎么说起这样的胡话来。你嫁的是李家的长子,不管那小娘子生的儿子比你生的儿子长多少岁,都是你的丈夫先继承这家业,怎么会隔着辈儿的传代。”钱氏诧异道。
钱氏对于自家二闺女能嫁给李乡长的长子还是有几分得意的,只是不在人前显露罢了。
“那女婿对你咋样?他有没有信了那话?”钱氏紧张的问道,她自己生了三个闺女,知道没儿子的苦。可她的大娘是生的出儿子的,二娘应该也没问题。
“如今家里都在传,我这胎一定是女娃,可就算是女娃又怎样,我还不是会照样疼她。他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有时会一个人在背地里叹气。阿娘,你说我这可怎么办啊?”田二娘其实并有听到多少这样的闲话,这是这话头有了,总是忍不住的会往这上面想。
“什么怎么办,好吃好睡好好养胎,你顺顺利利的将这孩子生下来,比什么都强。”钱氏摸了摸田二娘的肚子说道:“女的生孩子,那都是在阎王爷的册子上挂了名的,要是稍有个不注意,这阎王爷就会把魂儿给勾去了。就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找稳婆看过没有,知道什么时候生吗?我提前一个月过去照顾你,到时候你总该放心了吧?”钱氏也不是在说空话,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大娘生二郎的时候各种惊险她都还历历在目,这每一个闺女都是亲的,她自然是希望都好好。
田二娘羞涩道:“这大过年的家里忙得很,没来及找,婆婆说了等过些日子再去找。”
田二娘的性子比较柔软,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很难拿主见。她的性格又比较内向,听到点什么不好的话,总会记在脑子里再想个几天。
就像这件事,明明她的婆婆已经将她的弟媳身边的几个下人都给卖了,传的最起劲儿那几个人也都打了一顿。明明田二娘婆婆是偏向着她在处理,可田二娘在整个过程中,就是觉得心中憋闷。
钱氏到底是比田二娘多活了十几个年头,立刻就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对来。钱氏一拍桌子,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当娘的,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田大娘忙道:“阿娘大过年的可不能说那个字,多晦气啊!二娘你既然都说了,索性就都说清楚,你看你把阿娘急的。”
田二娘呢喃片刻后道:“我怀孕的事儿,婆婆根本就没往外处说,要不是阿娘你那天多嘴问了一句,怕是到现在都只有家里人知道我怀孕了。”
钱氏摸着胸口道:“我就知道那老虔婆没安好心,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知道心疼啊……那老虔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