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沅一觉睡到夜里才起来,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两条腿酸疼的不得了,脚趾头也隐隐发胀及其缓慢的动作一点点挪到床边,掀开床帐,将头伸出床外。
田沅将头刚一伸出去,就看见地上躺着个人,蜷缩着睡在靠近碳盆的地方。此时碳盆早已熄灭,可那人的身影还是不断的往碳盆的方向挪。
天早就黑了,田沅也就能看见个大致的轮廓,看那人的身形像是的一个小孩,这家里和田沅同龄的女孩也就只有阿春一个。
田沅摸索着穿好衣服,走下床,在阿春身边蹲下身,摇了摇阿春,想将阿春摇醒。
“快醒醒,快醒醒,你怎么睡在这里?喂,阿春,快醒醒……”田沅摇了没几下,阿春就醒了过来。
阿春本就是穿着衣服睡得觉,连鞋子都没有脱。被田沅摇醒以后,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卷到一边,站起来道:“小娘子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就给你拿去。”
田沅被抱回家的时候还在睡觉,田大娘怎么叫都叫不醒,等吃饭的时候还是在睡,众人便没有叫田沅起来,就让田沅一直睡着。
田沅道:“阿春你怎么在这里,睡地上不冷吗?”
阿春将油灯点上,小心得将灯芯挑起来一点,让火苗更加大一点。田沅也借着这黄豆大小的灯火,看清了阿春的手,阿春的手上满是冻疮,还有一些划痕,有些伤口才刚刚结痂。
田沅看着那双小手,再看看自己这双手,感到有许多话堵在喉咙口,可她知道她不能说,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田沅能感觉到这床帐内外简直是两个天地,才站了没一会儿,她的手就凉了。
阿春从茅草编的保温盒里拿出早就给田沅准备好的食物,她小心的将食物端到桌子上,道:“东西还是热着的,小娘子快些吃吧。”
田沅也确实是饿了,许是白天又是跑,又是跳的,还受到了些许惊吓。田沅的胃口变得格外好,竟是将一大碗东西全吃了。吃完东西田沅又困了,可她还不想睡,而是让阿春也坐下,问了她几个问题。
田沅斜着身子,托着脑袋问道:“阿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回你自己房里睡觉?”
阿春道:“我爹娘被里长派去种田了,人手有些不够,就让我来跟着小娘子。”
田沅的脑袋一点一点得要往下掉,她这是吃完东西又开始范困了。听完阿春的话,田沅无所谓的道:“哦,知道了,你将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再去看看还有没有热水,让我洗把脸。”
阿春听了田沅的吩咐,便拿着田沅吃好的餐具,去了灶间。灶间里一点灯火都没有,但是里面还是有响声。阿春将门推开,借着月光看见她的二婶正在摸黑揉面。阿春将餐具一放,提着个放着开水的陶壶便走了出去。
赵二婶对着阿春翻了白眼,手上继续揉着面。赵二婶小声道:“哼!生什么孩子,生了孩子还不是一样被糟践,净干些伺候人的活儿。还不如不生,让她能投个好人家,能有机会……”
也不知这些话赵二婶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阿春听得。赵二婶至今没有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
第二日一大早,天空下起了细细的小雨,虽说现在还是在年里,可该走的亲戚早就走完了,家里能吃的也差不多都吃完了,村里的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还不到播种的时候,就先把地翻一遍。在外面找了活儿的,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村干活赚两个钱回来。
田沅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觉睡到自然醒,她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疼,疼,疼……”可这懒腰伸到一半,田沅就整个人蜷缩了起来,这又睡了一觉,身上还是疼,原来还仅仅是脚疼腿疼,现在连背都疼了。
田沅夸张的将被子一掀,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将衣服穿戴好,这才将床帐拉开,看见阿春正站在床边。
“你怎么还在这里?”田沅问完,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我都差点忘记了,你去将脸盆搬到凳子上,将这里的水倒到盆子里。”田沅指了指裸露在外面的汤婆子。
田沅自己则将被子铺好,又站在床边将床帐挂上去。阿春沉默的做好田沅吩咐的事情,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其他的事情田沅自己都做熟了,自然用不着阿春来做,她自己洗漱完,让阿春将水倒了,便带着阿春去了田三娘的房里。
田沅和田三娘都住在西厢,只是房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这地方住得近,自然也就亲近,她们俩人总是一道儿去见田希和钱氏。
田三娘正让人给她梳头,见阿沅来了便拿起梳子,招了招手让田沅过来,要给田沅梳头。
两人将自己都打理好了,便去一道去主屋,好一家子一道吃早饭。田沅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田沅很没礼貌的指着青蒿大叫道。
青蒿像是没看见田沅的表情一般,笑呵呵的对田沅道:“这正说明我们两有缘啊!小娃娃……来来来,快进去,等吃完东西,我们两再好好聊聊。”
青蒿握住田沅那根指着他的手指,轻轻一带就让田沅跟着他走了。
田沅觉得她的世界观再次收到了冲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怪人才用了一点点力气,她就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道走了?要是人贩子学会了这一手,那些小孩不是死定了?
田希和钱氏一早就起来等着青蒿过来,田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