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江姨娘和吴姨娘两个是怎么回去后院里头得瑟的,如今只说喜鹊去了大厨房后的事儿。
大厨房如今是胡家两口子在管着,胡定负责采办食材,他家婆娘负责厨房里头的事务,人人都喊她一声胡娘子。
喜鹊进来大厨房那院子时,正在院子回廊下和人闲聊的胡娘子一眼见着她,笑嘻嘻忙迎上来:“今儿吹了什么风,居然把喜鹊姐姐给吹来了咱们这大厨房?想来是大太太有什么想吃的,特地让姐姐来跑这一趟?”又回头喊帮厨的小丫头子去赶紧泡茶。
喜鹊讽刺的一笑,摆手道:“我是带了大太太的话来的,也的确是要麻烦胡娘子做吃食。只是这吃食倒是跟我们太太不相干,是后院里头那个新来的江姨娘,说是大老爷允了她的,晚上要大厨房多留个人守夜,预备着江姨娘吃宵夜呢。话就是这样,胡娘子你也一天到晚的忙呢,茶我就不喝了,省得你们再多一重功夫洗茶碗。”
胡娘子忍不住皱眉道:“大太太也忒好性子了!那什么江姨娘算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大老爷那儿可是没给过话的,她也好意思到大太太跟前说这事呢?”
“胡娘子!这可不是咱们当下人该说的话!”喜鹊左右看看,亏得都是胡娘子手下的帮厨,没得外人在,“江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既然大太太如此吩咐下来了,你照着做就是了。”
胡娘子会意,打个哈哈道:“是,是,是,原是我迷糊了,这嘴一时没管住。上头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就是了。”
喜鹊点头笑笑作罢,又和胡娘子说笑几句才走,胡娘子亲身送到院门旁。
那个喊去泡茶的小丫头子捧着个茶碗出来的时候,喜鹊已经走远了,小丫头子正楞楞的不知道是不是倒回去厨房里头的时候,胡娘子一把将那木托盘上头的茶碗拿过来,稀里哗啦的就喝上了。
才刚和胡娘子闲谈的一个蔡婆子便道:“胡娘子,这江姨娘也是的,仗着大老爷对她这会子新鲜呢,拿腔作调的,咱们预备头层主子的伙食还不够人手不得闲呢,还得另找人去忙她的什么宵夜!”
胡娘子吐一口茶叶末子到地上冷笑道:“你也会说是这会子大老爷对她新鲜!由着她作罢,如今大老爷也对着她有一两月了,只等新鲜过去了,自有她的好日子——后院里头那些个,论当年,谁还没有个被大老爷新鲜的时候!咱们只在这儿等着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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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不得不说群众(胡娘子、百灵、喜鹊等)的眼睛就是雪亮的,这看着来势汹汹,独占鳌头的江姨娘,居然让人大跌眼镜的没吃两三天的宵夜就突然失宠了。失宠的具体缘由么,当时大老爷只让人看见了从江姨娘房里拂袖而去而已,广大群众自然是不清楚内情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在闲暇时努力的大开脑洞的使劲八卦,杨府里头的脑补小能手也多,足足折腾出好几个版本来。从这方面来说,江姨娘也算是为了杨府上下的八卦事业奉献了一把。
就在这全府都热衷于八卦的时候,杨亭的预产期是越来越近了。大太太天天让两个稳婆守在杨亭左右,老太太也是时刻不让杨亭离了自己眼前。大老爷也恰好空出时间来了,也是一天两三遍的遣人来问着。
这一日起来才洗漱完,杨亭就觉着疲累得很,早饭都不想吃,就想倒回去再睡个回笼觉。玲珑和珍珠一边一个的拉着哄着,好容易才把这懒洋洋的杨亭送到老太太上房里。
老太太看着有些忧心,便道:“今儿两个稳婆怎么说?是不是亭儿身子有变化了?要不把胡大夫喊来把个脉安心些?”
杨亭却是打个哈欠摇头道:“我不过是没睡饱,老太太别担心我,我什么事都没有,稳婆也说了,临盆大约是在这几日,未必就是今日啊。”
老太太听见她这样说,又仔细看看她脸色如常,便也就不提这话了,祖孙俩正坐着闲谈等着吃早饭的时候,听见外头脚步响,有小丫头子通报道:“二太太来了。”
老太太笑道:“这倒是赶巧了,平日里这时候可少见这老二媳妇呢,今儿恰好凑一起用早饭了。”说话间帘子一响,二太太便带着碧桃进了门来。
杨亭便也笑道:“二太太是寻着饭香来的么?快让丫头们多上副碗筷!”
二太太也笑了,且边笑边摆手道:“老太太和亭儿两人自在吃就是,我已经在我房里用过早饭了的——我这段时间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要吃半个月的斋呢,我那些清淡无味的面筋豆腐的,就不要说出来让你们没了胃口了。”
于是老太太也就一笑置之了,果真和杨亭两人自用早饭,二太太见着采芹和粉蝶在替老太太拣佛豆,便也坐在她旁边上帮着拣,又回头对着老太太笑道:“这佛豆是老太太预备着等冬至舍粥的时候一道去散人的罢?我觉着这个倒是暂且不忙,先替亭儿预备下请静月庵的了然师傅来念血盆经才是正经呢!”
老太太素来讲究养身,吃的并不太多,不过是吃了半碗粥并一两个点心也就放下筷子了。听二太太说起这事来,便道:“这个不用我操心,老大媳妇早早就预备下了的。”
二太太点头道:“大嫂对亭儿的事历来上心的。”说着环顾四周后没见着大太太,便问道,“怎的今天不见大嫂过来?”
“我娘许是有事儿绊住脚了罢?”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