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袍的顾裕握紧了他的拳头,花白的浓眉紧锁着,瘦瘦的身子微微有点抖。
老夫人眼睛都急红了,她冲到顾裕的身边,大声道:“老头子,你倒是说一句话呀!听说厚儿当时是碰到十二皇子府里的一位歌妓,两人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十二皇子给带到他府里去了,你说他会不会把厚儿怎么样呀!“
顾裕摇了摇头,安慰着:“老婆子,别瞎想,厚儿没事的,可能就是跟十二皇子喝酒喝醉了,明早定是会”
“不好了,不好了顾大人,出大事了”
是一位去探听消息的家丁,顾裕腾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连忙奔了过去,老夫人紧跟其后。
“怎么回事?”顾裕问。
“大大人,不不好了。”那家丁摸了一把眼泪,后面的话吞吞吐吐地不敢说。
顾裕愣住了,果真是被他猜中了。
老夫人拉着那家丁急急地问道:“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那家丁忽地跪倒在地,哭道:“老夫人,大公了没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双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爹,娘”
这时又有一个人急急地奔了过来,那人长得温文尔雅,相貌白净清秀,他正是顾裕的二儿子顾家白。
顾家白迈着大步奔来,他走近看到他的娘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大喊一声“娘”,便双膝齐齐的跪落了下去,把老夫人给抱在了怀中。
那家丁在帮老夫人掐着人中。
而顾裕却是一脸呆滞地立在厅间,双目无光,面如死灰。
儿子没了,晚饭都在一起吃过的人,说没就没了。
老婆子还说帮他相了一位好姑娘,那姑娘大眼睛小嘴的,长得格外惹人疼,本来只等着明儿个去提亲的,却没想到,人没了。
老年失子,这该是多大的痛。
老夫人被家丁掐得悠悠转醒,她一醒来,便是嚎啕大哭,“儿呀”
顾家白握着拳头站起了身,他那张十分白净的脸绷得紧紧的,“爹,我要去杀了十二皇子替哥报仇。”
说罢,便一个转身往外奔了去。
顾裕反应了过来,却来不及拦了,“家白,不能去呀!你若是没了,我和你娘还咋活呀!”说着,竟是软倒在地,手扶着门槛,老泪纵横。
顾家白已经出了门,顾裕只觉得这天都蹋下来了,大儿子没了,这小儿子去找十二皇子算帐,能有命回来吗?
此时已至凌墨时分,顾家屋外是漆黑一片,顾家白穿着白色的长衫行走在夜路上,就像一只即将赴死的鬼魂。
就在他走到离家没有多远的地方时,他突然见到前方有一个人影驻足。
昏黑的光线下,那身影很是修长,身形很好看,就像暗夜里的妖魅。
“是谁?”顾家白大脑已被愤怒冲了头顶,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怕。
那人影慢慢地朝他走近,越来越近,趁着大街上微弱的光,顾家白看清了,这人身形虽好看,但脸并不好看,甚至于有点丑陋。
“你是谁?干嘛要拦我的路。”他大声喊着。
“你是想给你哥顾厚报仇吗?”
好听的男声传进顾家白的耳朵里,让他感觉到有点意外,脸上如此丑的男人,声音却是很好听,但他没有心思研究这个了。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他问。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行。”对面的影子如此说。
“哼,我的朋友,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事情?”
“哥的死亡经过。”
有那么一刻的宁静,过后,顾家白问:“真的吗?你亲眼所见?”
“真的,十二皇子看到你哥与他的女人说了几句话,便把他和那个女人杀了,一把剑上,两个人。”
一把剑上,两个人。
顾家白的身子晃了几下,他的全身都在抖。
诸离墨并不想说得那么细,他不敢想象,如果顾厚的家人知道他在临死之前,被十二皇子逼着与一个女人交欢,而十二皇子就在旁边一边欣赏,一边抽打,他的家人会不会崩溃,会不会因为觉得遭到了羞辱而死。
这个奴隶封建的年代,人的面子是何其的重要。
有的人会因为说错一句话,而羞愤自杀。
而顾厚这种死法,若是被他的家人知道,只怕会让顾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我要去给我哥报仇”顾家白满目泪水,气得话都说不圆一句。
“愚蠢。”
冷冷的声音导入到顾家白的耳朵,令他一愣。
“你说什么?”
“我说你愚蠢。”
“你”
诸离墨冷哼道:“你以为就凭着你那一双握笔的手,可以杀得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常年握剑的人吗?”
顾家白的头脑被他骂得清醒了一些,“那,那我该怎么办?”
诸离墨道:“什么都不要办,先保住你和你家人的性命,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我,我还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真是个书呆子!诸离墨暗暗叹了一声。
“你现在回家,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里。”
“不,我哥死了,我且能苟活,我一定要先给我哥报仇。”
唉,说你蠢,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诸离墨心里又腹诽了一句,他想若是他的娘子在,定会骂得这顾家白狗血喷头。
他决定用文人的方式来跟他对话。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