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旻看了一眼江援朝,深呼吸后又看着老爷子,笑了笑:“爷爷,说什么呢,今天有点事,不然今天就住这里了,改天我回来陪您和奶奶。”
老爷子点头:“嗯,干嘛老住着酒店,你自己有宅子,回你自己宅子去住,说起来也是有身份的人,也要注意点影响。”
“我知道,只是这次回来是公事,在酒店方便些,客户可以约在楼下就见了,要是住在雪园,见个客户我还得出一趟门,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人都去我家谈公事,嫌累。”
老爷子脊背笔直,都七十七的人了,每一个动作都很有力,示意江律旻往外去,江律旻转身,老爷子拍了拍江律旻的背,他老了,江律旻比他高很多,但是他的威信依旧是这个家里无人可及的。
老爷子像朋友一样跟江律旻谈话:“你总有你的道理,那丫头的事,爷爷向你保证,不会去查她的底,既然这事情大家已经提出来了,你就好好的查一下,依爷爷的看法是,根本不用着急你结婚的事,江家的媳妇,肯定是要好好的慢慢的选的。你奶奶却不同意,较上劲了,不管这个女孩子什么家世都要带回来看看,你知道的,她是年纪大了,着急。但我始终觉得还是你自己查清楚点再说,江家门第不比一般的名门,这各中厉害,你是知道的。”
“我懂。”江律旻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所以,这事情就先安抚你奶奶,先应着,如果不合适,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事给圆过去。”
江律旻点头:“好。”
走到院中,老爷子支开了江锋,和江律旻对立而站,两个笔挺的身影,同样的流露出高贵的气质,老爷子的气势一点也不因年纪大而逊色,倒是此时江律旻孝顺的姿态在让他披上重重儒雅气质。
老爷子先开口:“睿睿,你从小做事就稳重,爷爷当年让你去参军,其实是想让你从政,但你一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非要跟你妈妈学经商,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爷爷没意见,但是江家是红门旺族,花边新闻注意些,我是退下来了,但是你大伯,你爸爸和刘钊都还在这条道上走着,家里的事,始终有些影响。”
江律旻笑:“爷爷,您知道那些新闻都是些应酬,记者捕风捉影。”
老爷子点头,望着高出他许多的江律旻,神色凝重:“温雅的事,当年你爸爸那么做,有他的道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那姑娘不是一般人家拴得住的,说到底,你爸爸的出发点没有错,虽然结果坏了些。”
江律旻知道这家里个个都是精明的,老太太是明着精明,老爷子是骨子里精明。
他想要去车里点一根烟,可又想着是在老爷子面前,只能站在原地,沉着声,心情也沉着:“爷爷,温雅的事,我介怀的是江援朝那种强势且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干预。”
江律旻沉默了一阵,转身看着大门左侧的夜灯:“其实那时候温雅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根本不需要他插手我自己也会处理,即便是普通朋友,他也没有资格那么做。更何况,温雅跟过我。”
老爷子点头:“这事情,我是支持你的,一个男人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也该有自己的肚量和担当。所以这两年我没有在你面前替援朝说过任何话,他也认识到那件事的确是伤害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情意,便处处做出让步,你妈妈走后,他一个人不容易,那几年也是雷厉风行,你给他甩了两年的脸子了,也够了,你就放下吧。”
老爷子的话,江律旻不是没想过,只是有时候脸子甩惯了,一时半会拣不起来,老爷子见江律旻犹豫,又说:“父子哪有隔夜仇,援朝要在家休养一年,你知道吗?”
“嗯?这么久?”
“嗯,肝损伤。”
江律旻心里咯噔一跳,多严重的肝损伤,才会休养一年?眉头不自然的皱着,呼吸有些艰涩,又转身看了一眼站在大厅门口扶着老太太的父亲。老了太多了,他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江援朝两鬓的头发,有些发灰了。
老爷子难得做了亲密之举,伸出皱纹密布的手,抬脸去摸了摸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孙子的头,然后又把手放下,眸色黯淡,声音有些微哑的颤抖:“你爸爸52了,前两年看着还像四十多岁,又精神又帅。你看看他这两年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睿睿,你是我的长孙,从小到大虽然我管你极严厉,其实是最偏心你的。可是睿睿,援朝也是我的亲儿子,我心疼他,你也心疼心疼爷爷,别跟他闹了,为了一个已经不跟你相干的女人,不值当。你妈妈那么爱他,也不希望你这样对他的。”
“爷爷这辈子打打杀杀过来,就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哪天运气好,来个四世同堂,若是天不遂人愿活不了那么久,死之前,你们几个能解了心结,我也知足了。”
江律旻吐了口气,半晌伸臂抱住了老爷子,声音有些低哑:“爷爷,我去跟爸爸道个别,就说改天回来大家一起吃饭。”
老爷子笑得眼里泪花闪烁,不停的说:“好好好。”
沈竞文和田小米出了办公楼,田小米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沈竞文,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接起:“喂。”
“沈竞文怎么老是跟你一起下班的??”
田小米听到江律旻的质问,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一眼,心慌啊:“他说我一个人,送我回去。”
“之前不是说好,我去接你的吗?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