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远晚上十二点半出现在她新租房子的门口,梆梆敲着房门。
她刚和沐阳通完电话准备上床,打开门就看到他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喝得已经差不多了。
“不是,沐夕,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就是说了你两句,用不着这样吧?”杨达远将头往里探,看到她的房间只有一个大通间,由不得叹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既无奈又好笑。
“小区物管里有我的朋友,你搬过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杨达远一边解释,一边将头靠在门边上,用手锤了捶胸口,“抱歉,我早上可能把话说重了点儿,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事务所好,可有些事,你不明白。”
“好了,老板,你用不着这样,我没有生气。”她笑,“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可以借住在你那边几天,但总不可能借住一辈子。”
“住一辈子又怎么了?”他晃着脑袋,摇摇晃晃抓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这场面多少有些像是背夫私奔的小女人被丈夫抓到,她无奈至极,不想惊动邻居又甩不开他的手,像铁钳似的,她跟着他进了电梯,小声说:“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可说的!”杨达远语气坚定,“让你住着你就好好住着!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
钥匙再一次回到她手里,她无奈,轻笑了两声,拉着他往前面的小亭子里去:“老板,我真的没生气。”
“你保证。”他终于渐渐松开了她的手,却仍旧盯着她不放。
“是的,我保证。”她笑,“没有今天的这件事,我都会搬走。”
“这不是,又回来了!还说没生气!”杨达远嚷道。
“你小声点儿。”她将钥匙塞进他手里,压低声音说,“周围的人都休息了,你现在也回去吧,有什么话,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
“你以为我喝醉了?”杨达远笑着摇摇头,“我告诉你,没有!”
“就算没有也太晚了,回去吧。”她顺着他的意思,劝他回家。
“今天这事儿得说明白了。”杨达远出乎意料地坚持,“沐夕,你要真不生气,就搬回去住!刚刚我看到了,你现在住的地方算什么啊!有没有卫生间?能不能洗澡?”
其实她已经很知足了,能再一次找到落脚点,而且房租不贵,扣除押金和三个月的租,身上的钱刚刚好,这还是李敏没收她中介费,几乎倾尽所有才租到的房子,在杨达远眼里,各种不方便。
微微一笑,轻轻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她连续发作了两次心理已经达到巅峰转回平静,还是通过近一个月的接触知道他的个性,对杨达远她是很放松的,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这样啊,沐夕。”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抬头盯着她,“我知道今天这事儿你受委屈了,也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我向你道歉,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别的意思,那边的房租交了,我明天替你要回来,你还搬回来住,好不好?要不,我让沐阳劝劝你?”
她起身,轻轻地摇摇头:“老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有我的想法,这样吧,我说一句,我们两个就都不要再为这个问题纠缠不休了,现在我有能力自己租房子,我就靠自己,如果我再流落街头,就第一时间找你帮忙,你看怎么样?”
一场谈判无疾而终,杨达远还不算太固执,最终还是垂头丧气、一瘸一拐地揣着钥匙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事务所中门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她桌上摆满了东西。
一只细细长长的名牌咖啡杯,十多盒各式小点心,电脑屏幕正前方,还有一只巴掌大小憨态可掬的熊猫玩偶。
这实在让她哭笑不得,杨达远买了这些东西,费尽心思布置好,又返回去睡觉?尤其是娇娇姐和小弟过来之后,全都凑在一起,啰啰嗦嗦问个不停,让她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还都不算,接连三天,每天如此,她在心里偷偷祈祷得到了上天的庇佑,娇娇姐确定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杨达远弄的,否则的话,不会笑得那么灿烂,吃得那么开心。
是该和他好好谈谈了!偏偏杨老板都不来上班,她拨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大群人列队走进来。
一看便是非善类。
娇娇姐笑着迎上去,和为首的那个说话,只三两句,那人便转身要走,猛地瞥见他她,便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桌子上,用手弄了弄头发,露出足有小拇指手腕上金手链。
这是要被调戏的节奏,对方开口铁定下流,她已想好该如何反唇相讥,下意识直了乐腰,将电话挂断,和那人对视。
那家伙毫不客气地从她面前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紫色的马卡龙,咬了一口,问道:“你就是沐夕?”
对方居然知道她的大名?说话的时候也改了先前的严肃,笑得相当客气。
她点点头。
对方啧啧了两声,将一沓百元大钞扔在她桌子上,叼着烟眯着眼睛说:“把这些钱转给达远。”
说罢,转身就走。
直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出门的时候会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便问娇娇姐,娇娇姐回答,这是附近水果市场的商会会长。
这个商会会长铁定不是生意人,看那样子,更像是黑社会,不过奇怪的不是商会会长,而是在工业大厦里开事务所,出身名门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