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抹着满头的汗,顿时纠结起来。
他还真没这么邋遢过,这大半个时辰走下来,又是灰又是尘,又是汗又是土的,实在难受极了。
可是,他也饿啊。
要是先沐浴,肚子饿得多难受?
可要是先用膳,这么脏,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能吃得下去吗?
董翰宇见太子脸色纠结,半晌不出声,不禁道:“太子殿下?”
太子道:“先用膳!”脏就脏一点吧,再不吃点东西,他可要死了。之前被毒折磨着,他天天只喝两碗苦药,什么都吃不下,现在终于可以吃东西了,他感觉他能吃下一头牛。
董翰宇道:“殿下,汐语刚才说了,殿下汗透重衫,尘污易入体为病,要先沐浴之后才可以用膳!”
太子想发火,特么的既然顾汐语已经说了先沐浴,你为什么要问我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让我纠结这么久,好不容易决定先用膳了,你又说要先沐浴。
特么的你们一家子是在玩我吗?
可是,这口气他发不出。面前这人是谁啊?董家人,董家人是谁啊?顾汐语的舅舅,他要是对顾汐语的舅舅无礼了,那小丫头会不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医治里让他又吃苦头?
太子抱着门柱,长长叹了口气,不情不愿不甘地道:“先沐浴!”
董翰宇忙道:“来人呀,快服侍太子殿下沐浴!”
立刻有两个下人来扶住一身臭汗的太子,这时候太子浑身无力,实在一步也不想走了,有人相扶,他便就势让他们半抬半扶地带去沐浴。
周显一直不出声地看着,等太子走得不见了,这才噗地一声笑出来。
太子殿下虽然平时也很倚重他家王爷,但毕竟是长兄,又身份尊贵,而自家王爷也并不计较。谁曾想顾家大小姐不声不响的,就让太子吃了一个憋又吃一个憋,还无可奈何只能自己受着。
实在太可乐了有木有?
太子被下人扶进净房之中,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水,水面上还浮着花瓣,一片清香。
他郁闷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随遇而安吧,毕竟,他身边的侍从下人一个也不在了,连他也是九死一生才走到今天。现在的他要是没有五皇弟,能不能回京城还两说。
受了气算什么?吃点苦又算什么?
两个董府的下人服侍他脱去脏衣,泡入浴桶之中,温热的水让他舒服得几乎哼出声来,可是,当那温热的水把他的毛孔都泡开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猛地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怒声:“大胆,你们想谋害本宫?”
那两个下人面不改色地道:“殿下,小人怎么敢?这是表小姐吩咐的,说殿下的浴汤之中必须得放三样东西。”
太子一听,又是顾汐语的吩咐,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哪三样东西?”
左边那个下人道:“回殿下,那三样东西分别是花瓣、烈阳草、碧炎果浆!”
烈阳草、碧炎果浆?
太子恨得咬牙切齿,从这两个名字就知道,那是热性,难怪水里火辣辣的。
看来那花瓣也不是什么好心,不过是为了掩饰这两种药草的气味罢了。
太子怒了,杀人不过头点地,顾汐语,把我骂到狗血淋头,那是为了给我解毒,我忍了。你让我一路走大半个时辰来到董家庄,我想着你小女子气性小,心胸窄,就让你出出气,我也忍了。可现在你什么意思?我累得像条狗一样,身上全是汗和土,想好好沐个浴你在里面放这草那药的,想烧死我吗?
太子怒气冲冲地就要跨出浴桶。
那两个下人却拦住了他:“殿下,表小姐特别交代了,您得好好洗澡,这浴桶里的水你得泡上一刻钟,脖子以下的皮肤若是有一片没有发热变红,就要继续泡。”
“什么?泡一刻钟,还要全身皮肤烧红?”太子怒道:“你们想要谋杀?”
右边那下人面对太子汹涌的怒气和逼人的眼神,有点招架不住,忙道:“殿下,您身分尊贵,我们全心服侍还来不及,怎么敢谋杀?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实在是表小姐这么吩咐了,英王殿下这么下令了,咱们不能不听啊!”
表小姐,呸!英王,呸!那小丫头就知道拿五皇弟来压他,知道他要倚重五皇弟,就故意拿了鸡毛当令箭,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还就不沐浴了,能把他咋地?
太子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他堂堂太子要受这样的窝囊气,实在是岂有此理,所以,他想也不想地道:“你们不能不听,我可以不听!”说着就要下地。
左边那下人忙道:“殿下,表小姐说了,您必须得泡在里面一刻钟以上,得罪了。”两个下人对望一眼,突然同时伸手,把太子身子一扳。
太子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向后仰去,结结实实地摔在浴桶里。那浴桶是个大号的,比他身高还长,这么一摔,除了头露在外面,整个身子都被热水给泡个严实。
太子怒道:“大胆,你们不想活了,敢如此对待本太子?”
那两个下人想是得了吩咐,虽然被太子怒骂,却是一声不出,一个人在左边,一个人在右边,死死地把太子按在浴桶里。
太子猛力挣扎,可是一来他身体还很虚弱,又走了长远的路程全身乏力,二来这两个下人虽然长相普通平常,可是手底下还真是硬实,明显是有内力在身的练家子,